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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农民石传孔的“有机农场梦”

“上半年雨水足、虫害少,早稻应该有个好收成。”每到一块田,石传孔都用竹竿拨开稻秆,蹲下,撩起沉甸甸的稻穗,细细看。几位“叔伯级”社员,也围拢过来,一起分析。

石传孔(左)和合作社社员一起巡田。谢振华摄

7月9日下午,广西梧州市藤县濛江镇那塘村大塘尾。

日头正烈,碧空如洗。四五百亩成片的稻田,藏在群山间,等待收获。微风拂过,泛起层层金黄稻浪,稻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你看,这一簇害了病,全瘪了,可惜!”石传孔无心观赏眼前景致,顶着烈日走上田埂,和合作社几位社员一道,查看起水稻长势。

大塘尾,是石传孔“有机农场梦”的起点。一到此,他的眼里就只有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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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实地,在农村也能干出名堂来”编辑本段

“上半年雨水足、虫害少,早稻应该有个好收成。”每到一块田,石传孔都用竹竿拨开稻秆,蹲下,撩起沉甸甸的稻穗,细细看。几位“叔伯级”社员,也围拢过来,一起分析。

记者跟着他们“巡田”,几分钟便汗湿了衣裳。一脚深一脚浅,一边走一边聊,石传孔的创业经历渐渐清晰。

1988年,石传孔出生在藤县濛江镇大德村,父辈是农民。“闻着泥巴味长大。从懂事起,就开始帮着爸妈干农活。”

2008年,石传孔从钦州农业学校毕业后,跟着堂哥和同村几个发小到广东佛山一家铝合金加工企业打工。“去广东,是为了多长长见识。”

管吃管住,每天上班12小时,每月到手工资只有1500多元。石传孔很快意识到:城市的霓虹灯离自己太远,简单、重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一边适应着打工生活,一边想着自己今后怎么发展。思前想后,还是发现自己做农业更合适。”

一有空,石传孔要么钻进所在企业旁的农贸市场,了解农产品行情;要么上网了解各类种养知识和农业资讯。

国际金融危机的浪潮呼啸而至,珠三角众多企业风雨飘摇,开始减薪裁员。很快,石传孔成了一名失业者。

短暂的伤心和迷茫后,石传孔必须选择:留下来,换个工厂打工,继续枯燥乏味的生活;回村去,搞农业,闯出一片新天地。

“堂哥和同村的发小都劝我留下来:回村没面子,待在家里守着几亩田搞不出啥名堂。我和他们说,我要回去搞有机农业,只要脚踏实地,在农村也能干出名堂来。”石传孔说,“当时,广东正闹‘毒大米’,食品安全备受关注。我就想,老家山清水秀没有污染,有大把的农田,自己又有技术,种植有机水稻,肯定有市场。”

石传孔打电话向在农业部门工作的堂叔石绍明征求意见,却被泼了盆冷水:想法很好,但全县、全市都还没有有机水稻种植的先例,投入也大,农业、重金属等检测标准严、要求高,你个毛头小子搞得起?搞农业既有自然风险,又有市场风险,你承受得起?

“我就和他辩:现在生活水平高了,对食品的要求也高了。纯天然、无污染、安全营养的有机食品,需求会越来越大。早进入,才有机会。”石传孔说。

反复交流后,叔侄达成共识:成立专业合作社,搞规模种植,打响有机品牌。

“不用化肥、农药,这田咋种”编辑本段

2009年2月,石传孔回到了家乡。

知易行难。“回乡创业,远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石传孔说,刚回来,踌躇满志,想着放手大干一场,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下手。

“不用化肥、农药,这田咋种?”“这不是以前的老古板做法嘛,开倒车咯!”

刚开始,乡亲们对这个后生仔的“有机”概念既不懂,也不“感冒”。

父母也不放心。“我们种了一辈子的田,也没见赚多少钱。你搞个‘有机’,就能赚到钱?”

石传孔一边给乡亲普及“有机”知识,一边“鼓吹”有机米的市场前景:你们现在种的米,超市一斤只能卖两三元,有机米一斤二三十元,你说哪样划算?

慢慢地,有人信了。朱永谋、朱永超、石远标等人很赞同石传孔的有机理念,并决定跟着他干。

经过2个月的宣传,藤县照明水稻专业合作社于2009年4月成立,石传孔任负责人。“取名‘照明’,有两个意思。一是告诉大伙,我们的水稻用诱虫灯照明除虫;二是希望给乡亲照出有机种植致富的光明。”石传孔说。

为了享受惠农政策,合作社积极向县农业部门争取,申请到了“有机水稻试点种植基地”的项目。

万事开头难。

缺钱。按照有机种植要求,一亩水稻每年要投入租田、人工等成本2000元至2500元。怎么办?你一万,我两万地凑。没有积蓄的石传孔,则向信用社贷了10万元的款。

缺田。有机水稻对环境要求高,所选田块,周边必须环境好,且要连片。一片田,只要有一块不愿流转给合作社,就没法弄。怎么办?适当提高田租,以情动人做当事人工作。

缺技术。有机种植各项指标要求极高,可合作社社员里,只有石传孔懂一些有机种植的理论知识。怎么办?从学中干,从干中学……

“这些事,说难是难,但咬咬牙,也就过来了。”石传孔说。

2009年早稻,合作社以每亩每年500元左右租金流转了16亩稻田“试水”。当季平均亩产300公斤,平均米价每公斤近20元。

肥力、除虫等问题,也探索出了些土洋结合的解决办法:施肥,用腐熟的鸡粪、沼液、花生麸等;除虫,安装太阳能振频诱虫灯,在稻田养鸭吃虫、福寿螺;耘田、除草,都用传统人工;为了保障水源清洁,合作社花费15万元打了口深井,并修建了专门的水渠灌溉……

记者发现,田间沟边,确实看不到一个农药瓶罐。

合作社遭遇“成长的烦恼”编辑本段

第一季早稻的“开门红”,让乡亲们对石传孔刮目相看。愿意加入合作社和出租稻田的,也越来越多。这让石传孔有了“做大做强”的底气。

2009年晚稻季,合作社流转稻田250亩,运营模式也渐渐清晰:农户以资金或稻田入社,享受分红和田租收益;合作社统一实施有机水稻种植规程,生产的大米由合作社统一包装出售;种田所需劳力,聘请当地农民,按日计酬。

经营的面积大了,石传孔考虑通过机械化来降低成本。“当时,政府对购买农机的补贴力度非常大。一台插秧机,市场价两三万元,农户只需出两三千元。”石传孔说,2009年,乘着政策的东风,合作社“勒紧裤腰带”,一下子添置了3台插秧机、3台旋耕机和1台收割机,完成了机械化的“原始积累”。

石传孔算了一笔账:以收割水稻为例,人工收割一亩大约需250元,而用收割机只需30元左右。

2010年,水稻种植面积扩大至450亩,合作社开始有了名气。酒香也怕巷子深。合作社注册了“原耕”商标,并请专业公司设计、制作精包装礼盒。

为了开拓市场,合作社积极参加政府组织的展销,让“原耕”走出山沟沟。合作社还建立了自己的网页,把有机稻种植流程传到网上,扩大知名度。

2012年10月,合作社的生产基地和产品成功通过国家有机认证。随着知名度的提高,品种的不断改良,“原耕”有机大米走出藤县、走出梧州,进入南宁、广州的超市和土特产店,售价也一路看涨,2012年晚季大米最高零售价达每公斤67.2元。

合作社的发展也步入正轨。目前,合作社资产总额已达350万元,有社员111户,种植有机水稻1000亩,2012年有机稻销售额超500万元,并为356个农民创造了“在家门口就业”的机会。梧州市十佳合作社、自治区示范合作社等荣誉也纷至沓来。

成长,不可能一帆风顺。

2011年早季稻,稻飞虱等虫害肆虐,减产一半。“北京来的专家给我们‘号脉’,提出两点建议:一是,水稻到了成熟期,就不能再用诱虫灯,不然会引来更多虫;二是,考虑用赤眼蜂来吃虫。”石传孔说,这一次,让他见识了农业的风险,“哪怕熟门熟路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对合作社目前的短板,石传孔并不讳言:“原耕”品牌的知名度,还局限在藤县,如何在众多大米品牌中进一步脱颖而出,还没有好招数;市场对有机米的高质高价,接受需要一个过程,“原耕”在超市的销量,并不很理想;销售渠道没健全,过多依赖超市和特产店,而他们都要等大米售完才能结款,让合作社一直“缺钱喊渴”;合作社还没有自己的晒场、加工厂,既受制于人,又有被二次污染的风险……

“做什么,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石传孔认为,发展中的困难,还得靠发展去解决。“合作社正积极向县里申请有机大米加工项目,如果能通过,我们将拥有自己的晒场、仓库、加工厂、检验室,进而申请QS认证。”

以有机水稻为依托,合作社还将经营范围扩大到荔枝、紫心红薯、蔬菜等农产品。由合作社制订技术规程,农户按照要求生产,再由合作社按协议价收购,经包装后统一销售,此项年销售额已达800多万元。

石传孔的“有机农场梦”,正慢慢照进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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