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生心中 老师的模样就是他的样子
王宏老师在上物理课。
“六一”儿童节学校要表演节目,青海玉树州歇武镇中心寄宿制学校的年轻老师尕玛设计了个小情景剧,缺一个老师的角色,尕玛问谁要来演,有个学生立即举手。尕玛老师想考一下他,故意问:“老师是什么样子的?”结果那个学生不假思索地模仿着她们共同的老师王宏走路的姿势。
尕玛内心十分震动。“在孩子们的心里,‘老师’的样子就应该是王宏的样子。”
王宏的脚因小儿麻痹落下残疾,左短右长,走路时常常是右脚支撑,左脚向内划一个轻微的弧度落下,另一只脚再跟上,左肩总是倾斜下沉,一摇一摆。长期的不平衡使他的脊柱弯曲变形,有时候连站着讲课都困难,他却总是坚持着。“我是老师,不能坐着讲课。”每当下课铃一响就赶紧靠着暖气片缓缓。
1988年,王宏从玉树州民族师范学校毕业,他放弃了可以留在州机关工作的机会,毅然选择回到平均海拔4500米、年平均气温-1.6℃的歇武镇中心寄宿制学校(原称多县民族第二中学)。
一喜欢就忍不住喜欢了一辈子,讲台一站就是30年。
说起王宏的学生,不得不提曾经“赫赫有名”的“八大金刚班”。
班里的学生逃课、顶撞老师,十分令人头疼,班主任也频繁更换。王宏知道后,主动要求接这个班,他不厌其烦,用一次又一次耐心的家访、谈心、辅导,叩开学生的心灵大门。他还时常“抓”逃课的学生,甚至一大早专门跑到学生家门口去蹲点。“他在那睡觉,我就等,他不好意思了就起来跟我走。”王宏话里有些小得意。
王宏还和学生一起踢足球,跟他们打成一片,但由于身体原因,总是担任守门员的角色。他自掏腰包到州里买了价格很贵的足球,还托一个货车运输司机从西宁带回一种背心式球衣,把纸壳箱掏空出数字的形状,压在衣服上,用白漆喷出数字,给班里每个男生发了一件。
一个学期后,“八大金刚班”的成绩突飞猛进,成了拔尖的模范班。现在,“八大金刚班”里的曲让成了珍秦镇学校副校长,还有两个学生成了公安局副局长。两年一次的“王家班”聚会上,学生们难以抑制感激之情,连声称他为“恩师”,因为“他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把家当旅馆,把父母家当饭馆,把学校当成家。”镇上的人这样打趣王宏。他常常最早到校,因为家离学校远,中午就到父母家蹭饭,晚上十点才回家。学生当然都是他的“孩子”——王宏的爱“生”如子也是出了名的。学校刚办寄宿那会儿,他任值班老师,每晚总要检查炉子熄灭没有、给睡觉不老实的学生掖被角。电量不稳定,王宏就经常去调调压器,或者把灯丝先弄断,然后慢慢摇,把灯丝摇长了,摇细了,这样切断以后会更亮。有时候点蜡烛,王宏就要晚上一个个宿舍检查蜡油,再全部收回来。
有些家境贫寒的孩子,王宏时常带到自己家吃饭,或者做馍馍给他们。去年,他听说一个孩子考上了青海师范大学,家里很困难,就每个月固定打过去150或200元钱,却不透露姓名。
王宏是一个经常“忘掉自己”的人。
长期恶劣的高原环境和超负荷的工作折磨着他的身躯,他患有肺气肿,肝功能也严重受损,有时候彻夜难眠,手止不住发抖,校长和亲人都劝他去医院,他却说“再坚持坚持。”
全校只有王宏一个物理老师。“我请假就没人上课了。”他总是这么说。
他“忘掉”的不仅是自己。2010年4月14日7点40左右,王宏正在家吃糌粑喝奶茶,房子突然摇晃得厉害,地震了!他第一时间奔向学校,去看孩子们,确认学生无事后,又把他们一个个稳妥送到家中。随后才想起,“糟糕,把女儿‘忘’了!”他赶紧跑到震源中心结古镇寻找上高中的女儿,镇上面目全非,找到时女儿已经吓晕过去了。对此,女儿至今仍有怨言。平时王宏很少着家,“没铲过牛粪,没碰过扫帚,是个‘甩手掌柜’。”妻子也偶有微词,说他把家“忘”了。
秉持学无止境的理念,王宏在1997年申请去西北师大进修物理本科,他还自己摸索着学会了手风琴、电子琴,学会了用电脑。王宏是学校老师们公认的“学习型教师”,是教师团队中的领头雁和带路人。
走在歇武街头,路边的巡警尕玛求文特意停下车来,向王宏问好,他是王宏教过的学生。尕玛求文说:“全镇至少有80%都是王宏的学生,学校有将近一半老师也是他以前的学生,现在都回来教学。”
王宏老师说:“每一个学生都是我心中的小太阳,让我发光发热。”
正如家长更尕昂江所言,“他是一束光”。照亮小镇歇武,照亮学生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