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过年 年味便是那淡淡的乡愁

没能回家过年，对我而言，年味便是乡愁。乡愁如烟，从故乡的村庄慢慢升起，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乡愁，更像是一场来自岁月的回眸。

时间：春节期间

坐标：太原市

2019年1月31日，腊月廿六，我把女儿送回老家过年。离开家的时候，奶奶推着她的助步器踱步到了家门口，她挤在两个姑姑中间，探出身子对我说：“艳艳，开春了，要多回来两次，我想你呢！”说完，便将身子缩了回去。

刚刚过去的春节，是我第三个没有回家过的春节。春节假期，太原城区没了车水马龙，安静得有些不习惯。家族微信群里，一条条小视频弹了出来。小视频中，孩子们一个个笑靥如花，热闹的，仿佛我也在他们中间。

和爱人一起忙的时候，我在想，年味到底是什么？直到昨天，我忽然明白了，没能回家过年，对我而言，年味便是乡愁。乡愁如烟，从故乡的村庄慢慢升起，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乡愁，更像是一场来自岁月的回眸。

我祖籍夏县，在翼城出生长大。小时候，太奶奶还健在人世。每逢春节，我们一家人都要从翼城回到夏县老家过年。从翼城坐班车到侯马，从侯马坐班车到闻喜，从闻喜坐马车再回到我们的小村子。短短六七十公里的路，常常要从早晨6点出发，直到下午六七点才能到家。

蒸馒头、炸麻花、煮肉……过年的准备工作，会忙活到大年三十下午贴上对联才算结束。大年初一这天，6点便要早早起床，搭起象征红红火火的旺火，热热闹闹地过大年。祭祖时不许说话、初五前不能倒垃圾……这样的年俗，林林总总有很多，条条都必须遵守。

和别的地方走亲戚不同，夏县人将走亲戚叫做待客（夏县话说是tai ke），其形式更像是一场小型宴会。每户人家都会选定正月里的一个日子，作为待客日。在待客日这天，家里所有的亲戚都会从附近的村子坐着马车赶来。那时候，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站在村口看各家亲戚的马车。看亲戚们的穿着打扮，看他们走亲戚时带的礼物。那时候的礼物多是几个大馒头一吊肉，遇上家庭条件好的，会带几瓶罐头和几包煮饼。

我家人口多，基本上会坐上五六桌。负责做饭的，除了奶奶、二爷爷、二奶奶，还有姑奶奶等人。我最喜欢吃的是芹菜炒肉，用热腾腾的馒头夹上芹菜炒肉，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只是，这一顿吃完，便要吃上好几天剩菜剩饭。

等我长到十多岁的时候，我的春节开始在翼城过。那时候的年味，基本上就没有小时候那么浓了。于是，我最盼望的日子，还是回夏县老家。

二爷爷的待客日，是正月初三。于是，每年正月初三，我们早晨6点便会起床，开车回夏县老家。虽然途中多是乡间土路，也能保证我们8点左右赶回邻村大姑家。大姑家、二姑家、二姑奶奶家、大姑奶奶家……后备厢里，是爸爸妈妈给各家准备好的礼物，一路走一路送。礼物由最初的罐头变成了脑白金最后又演变成了特仑苏……

目的地，同样是二爷爷家。这样的春节，我过了三十多年。给我炒芹菜炒肉的人，从奶奶变成了二爷爷，之后又成了姑姑。

大学毕业后，我在太原找到了工作，成了家生了两个女儿。大姑姑和二姑姑也将家从夏县迁到了翼城。家家户户都从原来的瓦房小院，搬进了单元楼，日子越过越好。只是，我离家远了，姑姑们离娘家反倒近了。

大概四五年前，眼看着二爷爷日渐年迈，实在是不忍叨扰。于是，爸爸将看望二爷爷这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从正月里移到了过年前。于是，与姑姑们的相聚地点，从二爷爷家转战小姑姑、大姑姑和我家。一年一次相聚，变成了3次。

爷爷奶奶生了4个子女，到了我们这辈，我们有表兄妹8人。8个表兄妹至今生了12个孩子。大表姐家的大外甥，去年又给家里添了第五代。每年过年相聚，家里沙发上床上全是孩子，有抱着的、睡着的，还有满地跑的……孩子们一多，欢声笑语也多，哭闹也在所难免。哭声、笑声混成一片，年味就这么来了。

3年前，由于爱人工作的原因，我们俩开始在太原过年。两个女儿一直在翼城老家过年。想家的时候，打开手机微信群，家人们拍的短视频便尽收眼底。

年近不惑，心中有许多感慨，也有梦想尚未实现。人到中年，父母身体健康，孩子们健康成长，一家人和和美美是最大的心愿。能回家过年的时候，好好陪家人。不能回家过年的时候，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