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戍边英模”吕敬一:最美好的年华,献给沧海孤岛
吕敬一是东航某雷达旅一名老兵,三级军士长。当兵19年,他如磐石一般,扎根在弹丸海岛,用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默默谱写自己的奉献之歌。
2014年,他荣获首届“卫国戍边英模”称号,也是海军中的唯一获奖者,于是,吕敬一迅速“走红”。近日,笔者几经周折赶到该海岛,去探寻他的守岛生活,品味他的卫国情怀,解读他的内心世界。
“我的兵一个都不能少!”编辑本段
在海岛码头,我们见到了“传说”中的吕敬一。笔者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他十分“普通”:大约1米6的个头,沧桑的脸庞,略显单薄的身体。但“高人”都是不显山不露水,越是看似普通,越隐藏着无数的传奇故事,这引发笔者更多好奇。
采访那几天,不时有电话找吕敬一。他告诉笔者,这些都是他曾经带过的兵打回来的,无论他们是在部队还是退伍了,只要有喜讯或是困难,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笔者告诉吕敬一,上岛前,曾是他站长的旅参谋长这样评价他:如果一个连队有3个吕敬一,那连队就可以不用配连长和指导员了。吕敬一听后急忙摆手,说:“太惭愧了,那是对我的鼓励。当这么多年代理排长,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心得,无非就是两点。一是永不放弃,二是严格要求。”
刚当代理排长不久,分队就来了一个其他分队不愿意要的兵。这个新兵小学都没有上过几天,满口乡音,10句有9句听不懂。普通话倒还好教,给他买普通话教学磁带,让他听收音机跟着学,最难的是,他的数学基础太差,三位数的乘法都要学好几天。
后来,又来一个新兵。这个兵比前面的兵基础还差。分队填报个人信息表,他把字写得歪歪扭扭,有近一半的字还夹杂着拼音。为了带好他,吕敬一特意买了本《新华字典》,一有空,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念。
但就是这样的两个兵,都让吕敬一带教出来,一个当了班长,另一个更是成了副分队长。
吕敬一说,带兵光有爱还不行,还要严,严师才能出高徒。由于他对兵严格要求,以至于多年后,大家都还很敬畏他。
王志林是某雷达站电源分队长,四级军士长。去年冬天,吕敬一去该站出差,王志林碰巧和站长在楼前说话。突然,王志林迅速把插在大衣兜的手拿了出来,标准地立正站好。站长奇怪了:“什么情况?”王志林使了个眼神,示意不远处走来的吕敬一,轻声跟站长说:“我的老班长来了!”
“逮”到国外侦察机编辑本段
翻开吕敬一的履历表,笔者看到一组惊人数据:入伍19年,累计上报30余万批,无一错漏压,合格率100%。吕敬一的徒弟刘东汀敬佩地说,这非常不容易,建旅这么多年,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只有他师傅吕敬一了。
少睡、少玩、多学,是吕敬一的三大法宝。少睡,每天4点多就起床,晚上12点才睡觉;少玩,别人在甩扑克、打篮球,他在模拟室训练;多学,19年,他积累空情资料16本、20余万字,摞起来有一人多高。这让吕敬一成了站里雷达操纵的权威。
一次,吕敬一和2名战士担负值班任务。突然,雷达显示屏边缘出现一个时隐时现的小亮点,引起他的注意。仔细观察信号后,吕敬一分析计算出高度为1.7万多米,判定是某国某型高空无人侦察机。另外2名值班战士听完,“扑哧”一声笑了,说:“吕班长是不是在开玩笑啊,该型高空无人侦察机早在十几年前就停飞了。”
吕敬一拿出资料本,仔细对比,斩钉截铁地说,就是它。遂向值班站长报告,站长听完,怎么都不肯相信,以为是他累花了眼,还叮嘱他要多休息。
“如果不是,我脱军装!”吕敬一见大家都不信,一下子急了,甩出这句狠话。
后经查证,确实是某国高空无人侦察机,高度为1.8万米,与吕敬一的上报结果基本一致。该型机停飞后首次秘密重飞,就被吕敬一“逮“到了。
吕敬一说,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雷达操纵员,只有过硬的技能还不行,还需要敢于担当的勇气和自信。一天,吕敬一值夜班。凌晨1点多,雷达荧光屏上发现一批不明空情,初步判定为某国侦察机。但仔细分析,又感觉不对劲,原因有二:其一、若是该国侦察机,其他前沿雷达站应该比他先发现。其二、按惯例看,该国侦察机从未在凌晨起飞过。
报还是不报?报了,如果判断错误咋办;不报,漏情会给国家安全造成巨大危害。思量再三,吕敬一决定上报。后经查实,确实是某国侦察机。其他前沿雷达站没有发现,是因为雷雨天进行防雷作业,雷达没有开机。
笔者问他,难道真的不怕脱军装回家吗?他笑着说:“当然怕,但个人的事再大都是小事,国家的事再小都是大事,为了国家安危,即使脱军装也愿意。”
“把雨雾台风当朋友,视孤独寂寞为伙伴”编辑本段
去连队那天,笔者乘坐一艘小快艇,由于艇小浪大,我们的胃里翻江倒海,全都晕船得不行。
提起晕船,吕敬一对第一次进岛有着刻骨铭心的回忆,也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海岛条件的艰苦。当时,小艇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左右摇晃,上下颠簸。无论吕敬一变换什么姿势,恶心、呕吐和眩晕始终没有丝毫减轻。
旅途艰辛只是短暂的,岛上的艰苦条件才是长期的考验。从小干农活的吕敬一不怕苦累,但就是没领教过海岛的潮湿天气。进岛没过多久,身上就起了湿疹,小腹和大腿全是,不管军医怎么处理,就是不见好转。
不到两个月后,吕敬一又出现了“胸闷”,时常感觉胸口憋得慌,却始终查不出原因。年底,进岛巡诊的医疗专家查出了吕敬一的病因:单一环境导致的癔症。说白了,就是没病自己想出来的病。临走时,心理专家建议:多去海边吼一吼。
一开始,吕敬一怎么都喊不出口,怕别人听了以为他是个疯子。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随着一阵阵喊声像电波一样传向大海,心中的烦闷也随之释放出来。后来,他还给取了个优雅的名字———喊海。
人家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想到喊海,却喊出了好心情!“胸闷”好了之后,吕敬一写了一副对联:喊海,喊山,喊出一片艳阳天;叫天,叫地,叫来一个好脾气。横批:天天好心情。
无数次站在孤岛的海边,吕敬一觉得,是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勇敢面对艰苦条件和困难。他在日记扉页上写到:只要把雨雾台风当朋友,视孤独寂寞为伙伴,就能战胜各种艰难困苦,就能扎根边陲海岛书写春秋。
时光荏苒,吕敬一在海岛已经待了19年。
笔者说,你在海岛待了这么多年,如今又被评为“卫国戍边英模”,也算是功成名就,明年,就是你三级军士长最后一年,你也该“向后转”,考虑自己的幸福了吧。
吕敬一急忙摆手,说:“这个荣誉对我来说,就是一本证书。它有或没有,我都坚守在岛上,不离不弃,就像19年前我选择当兵入伍一样,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