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枪声入眠,中国维和军人始终奋战在施工一线
苏丹达尔富尔,昔日撒哈拉沙漠东部富庶的绿洲。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战乱给这一富庶之地带来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2007年7月31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1769号决议,授权向达尔富尔部署联合国—非盟混合维和部队,以应对达尔富尔危机。中国作为联合国一级维和待命安排机制参加国,派出由道路桥梁、建筑安装、支援保障、给水等专业组成的维和分队,成为维护达尔富尔地区和平的一支重要力量。
5月31日,联合国驻马里多层面综合稳定特派团营地的维和部队遭袭,造成中国维和人员1人牺牲、5人受伤。悲愤之余,我们再一次深切感受到中国维和军人为维护世界和平所作出的奉献与牺牲。
消息传到苏丹达尔富尔时,我第十二批赴苏丹达尔富尔维和部队正在筹划赶赴距超级营地100多公里的甘地村执行河道清淤任务。面对复杂的安全形势和随时可能发生的袭击,官兵们表示,穿上军装就要有直面危险的气魄,愿用青春和热血捍卫世界和平。
直面危险敢冲锋编辑本段
达尔富尔地处苏丹西部,与中非、乍得接壤。近年来,该地区暴力冲突不断,派系交火、武装抢劫、袭击平民等时有发生。2007年,应联合国邀请,中国决定向这一地区派遣一支多功能工兵分队。
甫一抵达,还未适应当地四起的枪炮声,我首批维和官兵就开始了紧张的施工作业——建设尼亚拉超级营地。当时的尼亚拉超级营地尽是一片荒地,我维和官兵只能驻扎在距施工现场百里之遥、相对安全的过渡营。官兵们每天一大早就要从过渡营赶赴施工现场,下午5点之前还必须机动回去,因为夜间危险情况随时可能发生。这样一来,官兵们的施工时间是在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段。而正是在这般恶劣的条件下,我首批维和官兵出色完成了超级营地的建设任务,为苏丹维和事业打下坚实基础。
可以说,从部署之日起,我维和官兵就开始了枕着枪声入眠的日子。随时可能发生的暴力冲突和武装袭击,让他们必须时时警惕防范。以第十批维和部队为例,在他们8个月任务期内,达尔富尔发生袭击事件60余起,伤亡185人;抢劫事件28起,伤亡152人;政府与反政府间武装冲突5起,伤亡64人。而且,针对联合国维和部队的袭击也逐渐呈上升趋势,2014年9月至2015年1月的4个多月里,联非达团共发生6起维和部队遭袭事件。
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我维和官兵始终坚持奋战在施工一线。2009年,苏丹面临大选,内战激烈,达尔富尔成为各派势力争夺的重点。目睹了联合国直升机被击落、南战区副司令在就职路上被武装劫持等事件,我维和官兵依然临危不惧,活跃在尼亚拉机场、卡尔玛难民营等施工现场……
达尔富尔一望无际的红土地和四处丛生的灌木,展现着非洲大地的壮美。然而,道路旁那丛丛灌木却时时令维和官兵紧张警惕,因为那里面随时可能埋伏着危险。在第十一批维和部队一次拉水返营途中,路旁灌木丛中突然蹿出一队身穿长袍、骑着马的部落武装人员。他们斜挎着AK步枪,意欲拦截车队。幸而武装分子当时未及上路,我维和车辆就加速离开,最终有惊无险返回营区。
困难面前不退缩编辑本段
“本以为至少会有个简陋的住处,可到地方一看才知道是一片荆棘、灌木丛。”这是达尔富尔留给我首批维和官兵的第一印象。
由于板房等海运物资输送较慢,我先遣分队官兵在低矮的帐篷里住了6个多月。由于达尔富尔地区纬度低,阳光接近直射,帐篷内的温度有时高达60摄氏度。“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我首批赴达尔富尔维和工兵分队作战参谋周国民感叹道。
热,可以说是苏丹达尔富尔留在许多维和官兵脑海中的一大印记。当前,6月的苏丹气温动辄高达50摄氏度,机械驾驶室内温度甚至高达60摄氏度,但第十二批维和官兵仍然坚持奋战在施工一线。由于气温过高导致机械频繁“开锅”,维和官兵不得不工作15分钟就要停下来,使机械及时冷却降温。在一次冷却后,装载机操作手王剑南准备给机械加水,在他打开水箱盖子的瞬间滚烫的热水突然喷涌而出。虽然隔着衣服,但他整个肩膀仍然被烫伤。军医再三建议他休息养伤,但他在烫伤部位搭了条湿毛巾后继续坚持工作。
天气酷热,为毒虫和疾病滋生提供了温床。我首批维和部队接到建设尼亚拉超级营地的任务时,机械装备“尚在路上”,官兵们就用双手清石块、拔灌木。未曾想,灌木之中尽是毒蛇、毒蜘蛛、毒蝎子……这些蛇虫毒性很强,一位尼日利亚维和女兵曾被霸王蝎蜇伤后抢救无效死亡。驻卡尔玛营区的埃塞俄比亚维和部队一名战士白天还有说有笑,夜间就因患急病去世。可以说,除了防范时刻可能发生的武装袭击,我维和官兵还要与恶劣的自然环境作斗争。
因天气炎热,不适宜很多蔬菜生长,达尔富尔当地的饮食以洋葱土豆为主。洋葱土豆因此也便成了维和官兵餐桌上的“常客”。在第十一批赴苏丹达尔富尔维和部队有个顺口溜:早洋葱,晚土豆。为了改善官兵伙食,我维和官兵利用雨季开垦菜地,缓解了蔬菜供应稀少、品种单一等问题。
牺牲奉献不言悔编辑本段
维和官兵远涉重洋赴苏丹达尔富尔执行维和任务,带去的除了祖国的殷殷重托,还有家人的无尽思念;留下的既有维护和平的无上荣光,也有家国难两全的深深歉疚。
2014年5月,接到维和集训通知时,第十批维和部队翻译王松正在家筹备婚礼。新婚一周后,他就告别妻子,参加到维和集训中,直到2015年4月30日执行完维和任务才和妻子重聚;我第十批维和部队工程师焦龙维和集训期间,妻子临产,他一直希望能在出征前见上妻子和孩子一面。这个愿望直到完成维和任务回国后才得以实现……
“我们只能在彼此的梦里刷一下存在感。”第十二批维和部队工程保障一中队中士贾硕提起相恋四年的女友如是说。达尔富尔与国内有5个小时时差,白天维和官兵们都在烈日下忙着施工,晚上有空闲时国内已是凌晨,心里明明思念妻子女友,却又不忍打扰熟睡的她,只能将想念带入梦乡。
陈伟是第十一批赴苏丹维和部队的一名工程师。执行任务期间,他的母亲上山砍草,被毒虫蜇伤,身体多个器官衰竭,昏迷不醒。医生说,老人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但陈伟不放弃,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家里打电话,在母亲耳边说说苏丹的故事,讲讲小时候的事情……一个月后,昏迷不醒的母亲终于恢复意识。
第十二批维和工程保障一中队二级军士长李启伟,先后三次踏上非洲红土地执行维和任务,其中2007年、2016年执行维和任务期间父母分别离世。今年3月,他忍着失去母亲的痛苦,坚持参与完成赴图鲁斯机动及施工等任务。工程完成后,战友们发现他黑了不少,瘦了一大圈。
第十一批维和部队大队长崔伟,出发前母亲已被确诊肺癌。任务期间,由于化疗,母亲的白发掉光,怕崔伟看了难受,不再与他视频。母亲去世后,崔伟强忍悲痛,出色完成维和任务。在一封写给母亲却未能寄出的信中,崔伟悲痛地写道:从2013年您得病到现在您离开,我没有尽孝,这是儿子一辈子的遗憾。但儿子知道,完成好维和任务,也是对您最大的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