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33岁宝妈定期“消失”,背后竟有这样一个故事
33岁的潘克勤有很多身份。
她是一对海宁农村夫妇的掌上明珠,是杭州一个6岁调皮男孩的妈妈,也是浙江康复医疗中心青苹果学园的一名特教老师。
还有一个身份,她默默“保护”起来了。
一年中总有几个星期五,她会申请调休然后一个人消失。
同事都默认,“潘老师家里有点事”。儿子只知道,“妈妈开会去了”。
瘦小的潘克勤背上一只双肩包出门,丈夫会给她一个拥抱并嘱咐“注意安全。”
她会先到浙江省中医院拿上一只储运箱,再去赶飞机或者高铁,到达一个陌生的城市,将储运箱转交给当地医院。
每次出门,她都十分小心翼翼。
那个2斤多重的储运箱,是一份礼物:被称为生命种子的造血干细胞。
她是浙江省红十字会造血干细胞捐献志愿服务队护送分队的一员。
护送生命种子这样一份礼物是什么样的体验?
“孤独却热切,因为有个生命在等待。”也因此,被称为“生命快递员”的潘克勤们往往脚步很快。
她给韩国大叔捐了造血干细胞编辑本段
是浙江涉外捐献的首个女性编辑本段
2006年,大一新生潘克勤在龙翔桥附近看到献血车,第一次献了血。之后的大学四年,一年两次献血,潘克勤从没缺席。
2008年汶川地震,潘克勤作为学生会成员,代表学校将同学们捐献的物资送到省红十字会。那时她第一次听说了“造血干细胞捐赠捐献”。“如果配型成功,能救人命。”
她记下了。
2010年9月10日,工作后的第一个教师节,潘克勤加入了中华骨髓库。
为什么要做这些?
潘克勤小学六年级时,父亲确诊为大肠癌早期,需要做手术。正因为亲朋好友的帮助,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总算挺了过来。潘克勤深知,疾病带给一个家的伤痛有多大,她同时也知道,人要感恩:能凭自己的力量可以帮到人的话,就尽量多帮点。
2012年2月,潘克勤接到电话得知,韩国一名白血病患者和她之前留下的造血干细胞样本的HLA配对成功。
庆幸又纠结,是她当时的真切感受。
当初样本入库的初心她记得,只是真到眼前,她还是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本想瞒着父母,可因为是涉外捐献,她要去北京。不得已,她告诉了父母。
很意外,父亲很支持:“我相信现在的医学,也相信医院和医生。在不损害你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可以救人一命,我支持你去做。”
潘克勤成为浙江省第107例造血干细胞捐献者,也是浙江涉外捐献的第一个女性。
那个急切等待的父亲看到她编辑本段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编辑本段
2016年,由15名造血干细胞捐献者组成了浙江省造血干细胞捐献志愿服务队,负责护送捐献成功的造血干细胞。
第二年,潘克勤加入其中。
她的第一个任务,是将一份造血干细胞送往青岛,救一个10岁患有白血病的小学生。
2017年5月19日,周五,潘克勤调休好,一早就赶到浙江省中医院,等一个年轻宝妈捐献干细胞。
一般来说,一次采集干细胞是4小时。按照推算,下午1点多,从杭州飞往青岛的航班,潘克勤是赶得上的。
可是尽管提前开始,机器一直发出警报,循环量始终不达标,时间耽误了。
潘克勤很着急,担心赶不上飞机,还要改签,那就太晚了。虽然造血干细胞移植没有人体器官移植那么高的时间要求,但也需要24小时之内送达,而且是越早越好。
眼看着时间来不及,其他志愿者及时联系了交通部门,开辟了一条绿色通道。
20多分钟,潘克勤顺利到萧山机场。
没想到当她把储运箱往身上一挎,双手拎住,一路小跑到登机口时,飞机延误的消息传来。
潘克勤紧张得手脚一直抖,身上不停出汗。
幸好航空公司很快做出协调,在最快的一班飞往青岛的其他航空公司的飞机上找到一个空位。
潘克勤登机了。
坐下的那一刻,她觉得有些恍惚。双脚夹牢储运箱,她不敢松懈。
下了飞机,青岛当地医院派了车子来接。下午3点多,潘克勤达到医院,将储运箱交给院方。
在电梯里,她见到了受捐女孩的父亲,很瘦小,很憔悴。年轻的父亲见到她的第一眼,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潘克勤深深吁出一口气:“那是一种如释重负。我对自己说,我没有搞砸,我做到了。那个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们最习惯的动作就是一路小跑编辑本段
包里必备这些东西编辑本段
有了第一次的“惊心动魄”,之后的每一次任务似乎变得顺利起来。
最起码,潘克勤是这么认为的。
去广州,正好碰到空中管制,好几十架飞机都在排队。潘克勤在和机场沟通后,她所乘坐的那架飞机优先起飞,护送完造血干细胞,她一个人去吃了一顿陶陶居。
去长沙,因为航班时间不合适,她买了高铁票,因为临时各种改时间,她最后站了4个小时到长沙,期间不敢上卫生间,吃了一份臭豆腐犒劳自己。
去武汉,在机场她第一次走了VIP通道,可惜连一碗热干面都没吃上就匆匆赶回杭州。
去年8月,她坐高铁去上海,当天来回将一份造血干细胞取回杭州。从地铁出来,又碰上雷阵雨,忽冷忽热,第二天她就发烧了,因为低钾还住了院。
这些在潘克勤看来“都不是事儿”。
护送生命礼物,心里的压力比身体上的劳累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上岗前,潘克勤进行了严格的培训,包括护送技巧、沟通技巧、模拟情境等。
要和医院沟通采集时间和用量,确定交通出行的工具和订票,和航空公司、机场报备,开通绿色通道。这样操作,一是节省时间,二是储运箱不能过安检,“进行X光照射之后的干细胞会受损”。
一路上,储运箱都不能离开视线,偶尔还要稍微晃动一下箱体,保持细胞活性之外保证它不会凝固。
潘克勤说,护送分队的人,最习惯的动作就是小跑,幅度不能太大,又不能太慢,争分夺秒。“体力一直在消耗,精神一直紧绷着,当时不累,放松下来一定会瘫软一会儿。”
因为时间控制不好,他们常常吃不上饭。
潘克勤的背包里,除了固定的充电宝、证件、笔和纸、保温杯之外,还会准备面包和饼干。
目前,潘克勤所在的浙江省造血干细胞捐献志愿服务队一共有15名成员,平均年龄40岁,潘克勤是年纪最轻的一个。
背着储运箱,15个人每个人都在和时间赛跑。
只要有需要,哪里都是包邮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