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意大利!“铁板朋友”接纳中国游子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
让“铁杆朋友”塞尔维亚
升级为“铁板朋友”
一位总统的真情流露
让两国人民深沉厚重的情谊
在瞬间爆发
3月9日,意大利“封国”前的一刻,一位中国留学生“逃离”了疫情旋涡中的亚平宁半岛。但他并未回国,而是飞越亚得里亚海,造访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铁板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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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问:你有没有检测报告编辑本段
桂祎明是天津人,武汉大学考古专业毕业后,选择了到意大利罗马大学继续深造。
意大利疫情在3月初骤然恶化,桂祎明决定:逃离意大利。
3月6日,罗马万神殿和许愿池前仍人流如织。
3月8日,意大利单日新增死亡病例133例,增幅57%。桂祎明原计划3月11日离开,看到骇人的数字,决定立刻动身。
第二天一早,平日熙熙攘攘的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已是空空荡荡。桂祎明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塞尔维亚航空的值机柜台。
3月9日,平日熙攘的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空空荡荡。
为什么要去塞尔维亚?
“留学生离开意大利的其实不多,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但基本上要走也都是回中国。我的候选目的地还有波黑、黑山、阿尔巴尼亚、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这几个国家都不在申根区,海关的存在会大大减少欧盟国家的人入境的数量。塞尔维亚对中国免签,关系友好,而且因为历史原因,跟欧盟的联系本身也不强。”
桂祎明坦言,自己特地查看了《柳叶刀》发布的全球医疗质量和可及性排行榜,塞尔维亚排在第50位,比中国低2位。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回国的机票比较贵,不如临近找个地方先观望一下意大利的情况。
罗马距贝尔格莱德700公里,但桂祎明的女朋友两天后从罗马启程赴贝尔格莱德与他会合时,却因航班变更途经了马德里等地才抵达。两人在贝尔格莱德这座幼时就给桂祎明留下深刻记忆的城市胜利会师,让他如释重负。
3月24日,雪中的贝尔格莱德街头。
出发前,桂祎明就在网上租好了房子,下了半个多月的单。塞尔维亚人说塞尔维亚语,所幸房东本身就从事房屋租赁,英语交流没有问题。但是看到桂祎明在网站留的地址还是大学时期的“武汉”,对方还是不无忐忑地问他“有没有检测报告”,听说桂祎明已经一年没有回过中国才放下心来。
找到租好的房子,第一天接他入住的是保洁员。半个月租期快到的时候,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已经宣布了紧急状态,桂祎明看到网上很多房东都不营业了,有的房东婉拒他说:“虽然你来塞尔维亚时间比较长了,但我担心我的邻居害怕。”不过,由于这时的贝尔格莱德已经没有什么人要租房子,原来的房东愉快地决定给他续租。
续租那天,房东也现身了。“是个女的,估计30多岁。其实我也没看清她的样子。”桂祎明说,房东包裹得严严实实来收房租,戴着口罩、大眼镜和手套,拿了钱就走了。桂祎明婉言谢绝了她让保洁员定期来打扫房间的好意。
保洁员没来,当地的政府、警察和防疫人员也从未找过他们。“铁板朋友”就这样干脆地接纳了中国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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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它,想吃什么也能自己做个主编辑本段
桂祎明租住的房子在一座七层居民楼的三层,30多平米,打隔断后成了一室一厅。房间里电视、烤箱、冰箱、洗碗机和餐具一应俱全,铺着木地板,暖气也很热乎。楼房有电梯,但他们从来没坐过。
桂祎明说,楼房虽然看起来老旧,像中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苏联式建筑,内部还是很利索。拉开窗帘,可以看到对面楼上的人家都干干净净,装修得不错。租金一个月350欧元,约合人民币2700多元。等续租到期了,他准备再跟房东谈谈,“应该能降点儿。”
疫情期间,旅途中的感染风险较高。安顿下来后,桂祎明和女朋友首先自觉开始了14天的自我隔离,“每天会测很多次体温,有任何一点儿体温的波动就提心吊胆的,自己吓自己。出了隔离期就顿时感觉解放了。”
塞尔维亚人对新冠病毒的警惕性比西欧要高。在贝尔格莱德一落地,桂祎明就发现有相当比例的人戴了口罩。像很多华人一样,他自己的口罩储备也比较充足。
身为武大学子,桂祎明对武汉感情很深。武汉疫情暴发后,由他发起,罗马的一些留学生团体和华人团体联合行动,共向武汉、恩施、黄冈、温州等地捐赠了口罩8万只、手套5.7万只、手术帽3万个、防护面屏1400个和防护服1200多件。未雨绸缪,桂祎明自己也跟供货商买了点儿。
武汉疫情暴发,桂祎明和朋友发起向国内捐赠医疗物资。
离开意大利来到塞尔维亚,两个人就带了一个行李箱,装了一些衣服、口罩和学习用的书。除此之外,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中国调料。“都是从罗马的华人超市里买的。虽然我们吃西餐也很习惯,但带上它,想吃什么也能自己做主。”
塞尔维亚从3月18日开始实施宵禁,每晚8点到次日早上5点禁止出行。3天后又把宵禁时间提前到下午5点。桂祎明从当地媒体得知,塞尔维亚军警在宵禁第一个晚上抓了1000多人,第二个晚上抓了100多人。政府类似这样的强力举措,也让两人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自我隔离期满后,桂祎明一共就出过两次门,大部分时间呆在屋里学习和放松。疫情严峻,但在街上碰到塞尔维亚人,两人并没有面对很多异样的目光。打车的时候,司机大方地请他们上车。“我怕我戴口罩给他带来困扰,还解释了一下。他说没事,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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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还很小,但我记得很清楚”编辑本段
塞尔维亚是前南斯拉夫的主要组成部分。对很多中国人来说,这个遥远的国度有着特殊的意义,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这里有“瓦尔特”,有“桥”,有铁托,还有米卢蒂诺维奇。
桂祎明和女朋友在租住的房子里看了《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和《桥》。“我们是95后,以前没看过这两部电影,也想不起来看。现在毕竟来到这儿了,就想看看在中国家喻户晓的电影。”
塞尔维亚约有10000华人。桂祎明说,塞尔维亚华人对新冠疫情的担忧程度很高,甚至超过了意大利华人。“在只有30几个确诊病例的时候,华人圈子里就说好严重啊。华人紧张,也是因为政府传递出的信号很让人紧张。”
虽然人数不多,但塞尔维亚的华人还是让“颠沛流离”中的桂祎明感到了温暖。他们通过网络和其他在塞华人交流,“基本上有什么问题问他们,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都是热心肠。”
桂祎明和女朋友在看《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面前的麻婆豆腐、酱肘子、芹菜肉丝、水煮肉片,都是从中餐馆点的外卖。
一次,女朋友发现了一家兰州拉面馆。老板收到他们的订餐信息时已经准备关门,又重新开伙,做了拌面、炒面、大盘鸡、凉拌牛肚等他们去拿。这顿饭两个人花了4000塞尔维亚第纳尔,相当于人民币将近300元。“但是这儿的饭分量都超级大,一份都是我在意大利吃的两份的量!”桂祎明说。
中塞守望相助,中国援助塞尔维亚抗疫医疗专家组于3月21日抵达了贝尔格莱德。在贝尔格莱德街头,桂祎明就看到两块电子大屏上直接显示着五星红旗。
“北约轰炸南联盟的时候我还很小很小,但我还是记得非常清楚,幼儿园老师讲了,楼下的邻居都在议论。这显然是全体中国人的共同记忆。”
位于多瑙河和萨瓦河交汇处的贝尔格莱德主要被萨瓦河分为东西两大区域,中国驻南联盟被炸使馆旧址在西侧的新城区,桂祎明租住的房子在东侧的老城区。
到了使馆旧址,两个人想去买束花,没找到花店,就直接来到三位罹难烈士的纪念碑前悼念。纪念碑前摆满了鲜花和橙子,看得出经常有人凭吊。纪念碑后是山东高速集团投资建设的塞尔维亚中国文化中心项目建设工地,纪念碑和工地间的围布上有塞尔维亚和中国国旗,国旗下是一行字“‘一带一路’谱写中塞友谊新篇章”。
桂祎明和女朋友来到中国驻南联盟被炸使馆旧址纪念碑前凭吊。
“一代代人在成长,今天的世界格局变了。我想应该不会再发生类似当年使馆被炸的事件。中国控制住了严重的疫情,现在我们在援助别的国家。像这样发展中国家援助老牌发达国家的情况应该是很少见的。”桂祎明感慨说。
来到塞尔维亚,桂祎明没跟家里人商量,但家人听说他一切安好,渐渐也就放了心。“他们知道我跑出来之后意大利很快就‘封国’了,还挺为我捏一把汗的,觉得我比较幸运。”
桂祎明告诉记者,意大利高校考试很多,而且时间分散,他每天一边完成老师布置的工作,一边复习考试,等情况好转就回去把试考了。“不过,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起码得住两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