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漫
- 名字
- 汗漫
- 别名
- 余向东
- 出生日期
- 1963年
- 职业
- 作家
目录
周围(散文)/汗漫
深秋初冬,访庐山,访问陶渊明、李太白、白居易、苏东坡等半价笔下的青峰纵横、烟紫泉鸣、获花枫叶、心远地偏的庐山。因非旅游旺季,上山的游客寥寥无几,也许更接近于唐 宁以前山中游吟者的规模?但薄雾缭绕、云海,使庐山真面目骓以辨识,印证着苏东坡当年在西林寺即兴泼墨 而成的感喟和顿悟。西林寺如今已经没有了供游人涂鸦的墙壁,只因为东坡曾经到此一游、诗动古今?所以后来的颓废议价只好地躲在女人的裸体上临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东坡的庐山在江南苍穹下,而不在春风暗度、烛影摇红的罗帐里。他上山的道踟大约与我今日一样路过九江,只不过他是被众多诗僧簇拥着漫游,而我则是与另外三位陌生一同雇出租车寂静地深入。但我和他都应看到九江这条唐 代的浔阳江,以及江州司马白居易的长袖青祖,听到一个秋夜江澡般上传来的琵琶声、歌声-大弦嘈嘈、小弦切切,急雨私语,入耳入心。东坡的折扇是否也洒上了一滴泪水并慢慢洇化,如同江心一痕淡月?历朝历代沦荣誉称号于天尽头的字里行间的书生们,相逢便是手足、兄弟、知音、知己,无论山陬水湄、得意失意……
庐山西北角香炉峰,其峰尖圆,烟云聚散,如香炉点燃。东坡来此观瀑,肯定与我一样想到李白。但此时不是盛夏时节,瀑布微弱,似有实无。宋朝人魏庆之有一个发现:“七方诗第五字要响。所谓响者,致力处也。”以此观之,李白《望庐山瀑布》中第一、二、四句的第五个字“生”、“挂”、“落”的确响亮且力含万钧。尤其是“遥看瀑布挂前川”的“挂”字令我心折-瀑布是一幅立轴国画,时而卷起收藏,时而贯天彻地,挂 在庐山这一堵墙壁上!东坡应该是一个比我这个晚生后辈有眼福的人,他边看边叹:“帝遗银河一派垂,古来唯有谪仙词”。一个智者,明白香炉峰瀑布已被李白写尽并独据,于是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朝永远属于自己的西林寺走云。
西林寺附近可远眺诗人陶渊明荷锄戴月,草盛豆衡的田园,陶渊明在东篱采菊之余,对南边的庐山悠然一望,是也与东坡宁朝的目光,我2001年的目光遥遥相遇:一个厌倦仕途宦海的诗人辞去彭泽令,回到庐山脚下的故乡,从此成为历代隐人高士的鼻祖和楷模――白日,半掩柴扉,不生杂想,夜晚,无烛可明,点烯荆柴。至于阳春爽秋,则宜于登高赋诗。把酒壶挂 在庐山一棵孤松枝头,一边饮酒,一边远望。酒壶空了就遗留在那里,作为一个鸟巢装满一壶鸟鸣……庐山下的田园生活有诗意、真意,陶渊明忘言,东坡不言,我难言。
在苏东坡等等古代诗人的眼里,庐山已经属于当代,驳杂、学生,成为政治学辞典中的一个难以诠释的辞条。在今天的我眼里,庐山已经属于历史,它永远是古诗词中一双睿智、深沉的诗眼。在从未去过庐山的张大千先生眼里,泼墨泼彩的《庐山图》从1981年7月开始赁借一个画家的力扩展到了1983年1月,画面一角的款识深得我心:“从君侧看与横肉看,叠 层峦沓霭音代诗人坡仙开口笑,当真胸次有庐山!远公已远无莲社,陶令肩舆去不还入二十小船坞瘴 烟横肉雾尽,过溪事前我看山。”但在庐山眼里,庐山永远是庐山自己,一切感情和心得都不过是一斑窥豹、一蠡测海,一切于其上的人、事、物皆如过眼烟云,惟 有庐山冷暖自知,永在永远……
庐山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又被政治家们当作了官场。陶渊明眺望南山的目光,从此不再悠然而显得茫然吧?我看到了东坡没有看到过的美国人送给宋美龄的别墅“美庐”(如今是有经济价值的景点)、蒋介石的图书馆(如今是卖旅游纪念品的商店)、国共停战谈判旧址(如今是游人们驻足小憩、临壑听风的凉亭)、毛泽东为江青拍摄的仙人洞照片的题词(如今是仙人洞前摄影摊点的广告词)、彭德怀呈“万言书”而被批判、罢官的“庐山会议旧址”(如今窗帘低垂,门扉半掩人,游人徘徊而不敢、不愿进入的一部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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