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族“博士兄弟”:“我们”的成长史
长大后,他通过研究自己的民族,获得民族学博士学位,陈建华谦虚地说,“其实我不是第一位独龙族博士,我的弟弟陈清华才是,我是独龙族第一位留学生。”
2日,这对独龙族“博士兄弟”与记者分享了他们和独龙族的“成长经历”。
陈建华介绍,独龙族约有7000人,世代繁衍生息在云南西北部贡山县独龙江流域。雪峰阻隔,罕有人至,独龙江是中国最为闭塞的秘境。新中国成立前,独龙族刀耕火种、狩猎为生、刻木记事、结绳计日,处于“人类的童年”原始社会末期。
新中国成立后,试图改变独龙江原始落后面貌的努力一直没有停止,“博士兄弟”的父亲(汉族)就是最早一批支援独龙江的教师。
陈建华说,“父亲1958年从丽江师范学校毕业后,到独龙江教书,后来与母亲(独龙族)相恋结婚。”
他5岁那年,一家人搬迁到丽江玉龙县,弟弟陈清华在长江边出生,后来一家人又回到贡山县县城生活。
1991年,位于昆明的云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首开民族班,从各地选拔各少数民族优秀学生。陈建华成绩优异,成为当年唯一入选的独龙族学生。
“民族班的同学有彝族、布朗族、普米族、纳西族等。”他告诉记者,“这是云南最好的中学之一,民族班是国家在教育上帮助少数民族发展的政策之一。”
后来,弟弟陈清华也被选拔进入民族班,这成为他们人生的转折点。此后兄弟俩先后考入大学,陈建华还到挪威留学,回国后在云南大学获得博士学位,陈清华则在云南中医药大学学习,后在湖南中医药大学获得博士学位。
在独龙江外出生,陈清华21岁前从未踏足独龙江,而陈建华对家乡的记忆则停留在5岁时。直到1999年,他们的父亲退休,想回独龙江看看。
于是父亲、母亲和兄弟俩沿着1964年国家为打破独龙江封闭修建的人马驿道,走了一个星期才回到独龙江畔的外婆家。
“那是我第一次踏入本族世居之地,也是母亲时隔二十年后回娘家,母亲远远就认出了村子,泪如雨下。”弟弟陈清华回忆,“那时的独龙江,仍是进去了出不来、出去了回不来的隐世之地。”
1999年9月,简易而曲折的独龙江公路通车。公路修通后,虽然每年大雪封山的冬季和连绵的雨季,独龙江仍有大半年时间与世隔绝,但哥哥陈建华依靠这条公路,在攻读硕士和博士期间,多次回到独龙江,对独龙族进行研究,获得丰富学术成果。
如今,他5岁时的疑惑已找到答案。陈建华告诉记者,独龙族女子大都在13岁左右纹面,这种文化习俗的形成与周边族群生态有关,“新中国成立前,独龙族人口少发展落后,成为周边掠夺对象,为不被抢去为奴,所以形成了纹面习俗。”
“新中国成立后,周边族群生态发生了深刻变化,各民族团结和睦共同发展,独龙族纹面习俗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陈建华这样解释。
研究独龙族的同时,陈建华也见证了家乡近年来的发展:2014年高黎贡山隧道贯通彻底结束独龙江封闭历史;2015年独龙族用上了4G通信;去年,独龙族实现了整族脱贫。
“在挪威留学期间,希望有一天家乡能成为如北欧一样美丽幸福的地方。”他说,“如今看,独龙江畔保持着93%的森林覆盖率,江水如碧玉般,人居环境很像北欧,未来发展旅游潜力巨大,期待尽快实现小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