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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雪:战士们心中的那名老兵

我们可能会忘了老兵们的名字,但是一定要记得他们那个模糊的身影,一个“兵”的身影。

“连长!下周基础训练,选谁当教练员呢?”

“ 哦……张小雪吧!”

“连长!今年运动会,派谁上啊?”

“张小雪吧!”

“下个月比武,有没有可以上的尖子?”

“还是张小雪吧!”

“连里的枪又不准啦!”

“那就去校枪啊……对了!让张小雪负责啊!”

“连长,张小雪班长今天就要退伍了,校枪工作还是交给别人负责吧!”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愣住了。有时可能叫习惯了,都忘记了张小雪明天就要离开了。

张小雪不顾严寒,在雪中练习据枪。

这两天,辽宁下起了大雪,似乎连天气都在为老兵的离开而难过。明明第二天就要退伍了,张小雪依旧带着两个战士,拿了件雨衣把十多杆“问题枪”包起来就出发了,没过多久就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我说这枪啊,就是要年年校,8881那把枪本来是把好枪,我一枪就知道稍微偏左了……”

张小雪对训练的痴迷是纯粹的,他常说:“咱们装甲步兵,就是要让步兵羡慕,让坦克兵眼红,没有两把硬刷子怎么行?”入伍8年来,他一直坚持夜跑5公里的习惯。2009年,当时还是上等兵的张小雪报名参加比武,一举拿下了步枪分解结合、武装5公里两个第一,当时的参谋长给他颁奖的时候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兵,真不错!”选晋为士官后,他对训练的热情有增无减,对于自动步枪夜间射击这个难点课目,他自创瞄准方法,用黑胶带挡住准星周围,并通过荧光粉进行照明,最终打出了10发8中的好成绩;400米障碍、徒手爬绳更是他的“拿手好戏”。步兵的基础课目几乎是样样通、样样精。他和战友经常一言不合就“PK”,惯用语句就是“说吧,怎么比?爬绳、障碍跑、手榴弹随你选!”不知不觉中,争第一、拔头筹都成了他的“习惯”。

就是这样一个把“争第一”当成习惯的老兵,却因为身体原因要离开部队了。“其实我特别不舍得离开这里,可是我的身体……”话没说完,张小雪就忍不住哽咽,眼泪流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张小雪哭,哪怕是身患骨癌,膝盖每天都钻心地疼,也没见他哭过。可是面对明天的离开,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张小雪进行瞄准练习。

张小雪在下士第二年的时候面临了一次“转型”。旅里换装了新型号的86步战车,当时正好缺乏通信车长专业人才。一般的做法是每年的学兵选送。他立足现有条件自己通读教材、研究训练大纲,利用装备小修和来帮忙的工厂师傅“取经”。短短一年多时间内,从“门外汉”变成了“行家里手”,专业技术在全旅都名列前茅,总结出的“车载通话器系统完好状态检查20步”等方法被旅里推广。“联合-2012”演习中,连队参加配属陆军突击战斗群,离出发还有不到半小时,20多台装甲装备的单位、型号、频段不统一,互相通联不上,营长急得满头大汗。张小雪说:“让我来试试!”凭借过硬的本领,所有装备迅速调试到位,最后参演部队分秒不差地到达了指定地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却很“淡定”,开玩笑似地说“我这个人啊有强迫症,一个口令下去,听不到0至9号依次答到就不爽!”凭着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他在2014年被旅评为“专业技术能手”、“优秀四会教练员”。

张小雪向大家讲解示范夏季驻训个人物资携带标准。

张小雪虽然在训练场上生龙活虎,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却恰如他的名字“小雪”一样,是个内向又腼腆的人。

教学课目他口若悬河、讲得头头是道,遇到领导问话就紧张地讲不出话。有一次领导来调研的时候问他,你们步兵厉不厉害,他说厉害。又问他炮兵厉不厉害,他也说厉害。然后问他哪个更厉害,张小雪紧张得不知道答什么,就说“报告!两个都厉害!”领导也忍俊不禁:“不错啊小伙子,你以后可以去搞政治工作!”

我们部队常说担任班长骨干的时候要“言教”“身教”相结合,他倒好,只身教,不言教。他带兵的时候,每晚带头三个“一百”,再加上他说话带点口音不好理解,好几次班里的新兵受不了这种“高压”找排长“调班”。指导员批评过他:“你是个好兵,但不是个好班长。”他还反驳:“那我就永远当个好兵,不当班长,有什么不对吗?”身边战友听了都哈哈大笑。而我认为,正是这种永远把自己当“新兵”的精神,让他能够保持一个平常心,看淡得失、谦虚谨慎、不断前进。

入伍八年,张小雪获得的荣誉证书以及一直保留至今的入伍通知书。

男儿本应硬朗骨,奈何操劳病缠身。两年前,他的膝盖长了骨肉瘤,脚掌上生了囊肿,2015年切除后,今年又复发,而且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当他在训练场上和战友们摸爬滚打的时候,隐隐地感到力不从心。7月份病情加重,时常痛得他彻夜难眠,病痛的折磨让他从120多斤骤减到100来斤。9月他做了第二次手术,术后回到连队调养,他整天沉默不语,神情恍惚,感觉自己离“转身”那一天不远了。原本心里还抱着幻想,然而主治医生的一番话却打破了他的“美梦”。“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服役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的膝盖可能就……”话还说完,张小雪就哭了。我能想象当时的他有多无奈、多不舍,哪怕再爱这身军装,也没有机会继续穿着了。之后指导员问过他关于走留的想法,每次他都是长时间的沉默,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还没想好”。我私下也问过他,他最后说了一句话“不能给组织添麻烦”。他把晋选士官的申请书写了撕、撕了写,最终还是没有交上去。

旅政委开会的时候反复强调,面对改革大考,无论是走是留,都是对改革的拥护和支持,也是为部队做贡献。我想,张小雪一定是想最后再为部队做点贡献。8年前默默地来了,在部队奉献了8年,留下了辛勤的汗水,最后默默地走了,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麦克阿瑟将军曾说过:“老兵不死,只是会逐渐凋零。”我们可能会忘了老兵们的名字,但是一定要记得他们那个模糊的身影,一个“兵”的身影。

当我提笔写到最后时,回头一看发现张小雪还在准备教案,他说要给全营的专业手上最后一课。

再见,张小雪,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那名老兵。

2016年12月1日于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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