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小伙爱打铁：他打的铁都卖到国外去了
利川市南坪乡大田村的“铁娃公社”里,掌锤的大师傅唐运国赤着上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烧得通红的铁块,手中的铁锤有条不紊地落在铁块上,伴随着叮叮咚咚的敲击声,火星四溅。
“真想不到,‘铁娃’把我们的锅儿鼎罐‘盘’成了稀罕货,都卖到国外去了。”
唐运国口中的“铁娃”正是“铁娃公社”的社长田欢,出生于丰乐村的他祖祖辈辈都以打铁为生,其曾祖父还是当地有名的铁匠。
年少时期的田欢总喜欢跑到自家的铁匠铺子里看大人们打铁,并帮忙干一些拉风箱之类的活计。“就觉得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特别好听,铁花四溢的情景比过年时的烟花还漂亮、壮观。”
多年后,大学毕业的他抛弃了都市的繁华生活,回到家乡,将面临没落的手工铁艺拾起,创办“铁娃公社”,打造出现代设计与传统工艺完美结合的手作铁器,让小小山村里的工艺品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甚至远销海外。
田欢(左)正在和老师傅一起打铁。
然而,回忆起当初返乡创业时的情形,田欢坦言,这一切并不容易。
首先便是来自家人和乡亲们的种种质疑:村子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却跑回来当起了铁匠,村子里的人对此议论纷纷。“很多朋友亲戚都看不起我搞这个事情,感觉蛮心酸的。”田欢说,“我妈知道之后更是气得连话都不跟我说,她觉得这个事情很丢人。”
除了非议,创业启动资金也是一个大难题。“真的是到处借钱,同学的、老师的。当时家里不支持,自己也没有积蓄。有时候就连出门坐公交、摩托车加油的钱都没有。”
精神上饱受压力的同时,田欢的腿却没闲着。最初三个月,为了找到好的老铁匠,他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坐第一班公交车到各个乡镇赶集,只要看到有摆着铁质农具的摊子,就打听哪里有铁匠,手艺如何,再走乡串镇地去寻找……利川市的绝大部分乡镇,都留下了田欢那辆破旧的二手摩托车的车辙印。
经过半年的折腾,摩托车被骑散了架,骑行雨衣也穿坏了好几件,田欢终于找到了几位老铁匠。
然而一开始老师傅们并不愿意相信他,“一个大学生,毕业之后不好好找个工作却跑来搞这个事情,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唐运国一开始也对这个找到自己说要学打铁的年轻人充满质疑。在此之前,这个经验丰富的老铁匠曾带过几个年轻的徒弟,但基本没人能坚持下来,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嫌脏不肯干。
被拒绝的田欢并没有气馁,而是干脆住在唐师傅家里,每天跟着他一起学打铁,脏活累活抢着做。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唐运国发现这个年轻人是真心喜欢这门手艺,最终决定收田欢为徒,并放弃了自己打制铁农具的生意,加入“铁娃公社”。
铁匠有了,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之前老铁匠们打的器具多以农具为主,而田欢要的是花器、茶器等兼具传统工艺和现代美学的产品,这对于不懂现代设计的老铁匠们来说是个难度不小的挑战。
田欢(左)和老铁匠在一起。
“如果只是画出图纸,老师傅们也看不懂。”没办法,田欢只能亲自设计制作出样品,再和老师傅们一起一遍遍加工、修改、优化,最终打造出理想的铁器。
本以为一切即将步入正轨,可长达数月的滞销却让田欢几近放弃。“一开始根本谈不上有销路,做了好几个月东西也卖不出去,家里库存很多,师傅们的工资都还在欠着。”当时有一位朋友介绍他到一家待遇颇丰的设计公司工作,田欢有些心动,但最终还是选择坚持做自己喜爱的铁艺。
半年之后,田欢终于有了第一笔订单。“一位上海的网友在微博上看到了我拍的铁器的照片,问我卖多少钱。当时我还不敢说贵了,60块钱包邮,一分钱不赚还倒亏10块。”
但也是这次亏本的生意,让田欢有了继续做下去的信心:“还是有人愿意买这个东西的,感觉自己的作品得到了认可。”
从那之后,田欢干得更起劲儿了。
他把铁器搬到林间、溪水间,拍下一张张充满艺术感的照片,发布在微博、微信群等平台上。全国各地的展会,他也都积极参加,让自己的铁盘、铁茶具、铁花瓶走出山村,呈现在更多人的面前。
山水间,田欢正在用“铁娃公社”的铁锅做菜。
慢慢地,开始有人喜欢老铁匠们做的铁器。因为质量过硬,客户们一传十、十传百,将这些铁器传出了口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铁娃公社”,田欢收到的订单也越来越多,其中还不乏新加坡等国外的订单。
“以前每到年底的时候还欠着师傅们十几万的工资给不出,家里库存也很多。去年不仅工资都结清了,还有不少结余。”田欢说,“现在感觉越来越好了,每天都会有客户通过不同的渠道来咨询我们的产品。”
当初不被众人看好的打铁事业,如今却被田欢做出了成绩。这位从小就喜欢看人打铁的土家族年轻人,现已成为传统手工艺领域小有名气的铁艺匠人。
接下来,他希望能够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和更多的年轻人一起,制作出更多有意思、有价值、有创新性的铁艺作品,将祖辈的老手艺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