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果门

2014年12月5日，大韩航空会长的“千金”、大韩航空前副会长赵显娥在纽约乘坐大韩航空KE086次航班正准备飞往仁川，坐在头等舱的赵显娥认为空乘没有将自己的坚果按规定放在盘子里，以此为由大声斥责了乘务人员并要求乘务长下机，还迫使飞机掉头开回登机口。

2014年12月5日

大韩航空纽约飞往仁川的KE086号航班飞机上

赵显娥、朴昌镇（乘务长）、乘务员、头等舱的目击证人

在大韩航空纽约飞往仁川的KE086号航班上，空乘人员朴昌镇给头等舱的赵显娥送坚果。赵显娥对送来的坚果是袋装而不是盒装的非常不满，批评朴昌镇的服务不符合规定，要求后者把服务手册找出来，认真读一读服务细则。朴昌镇找不到服务手册，赵显娥大发雷霆，提出一系列要求：将朴昌镇开除、飞机返回航站楼、朴昌镇（乘务长负责人）下飞机。飞机返回航站楼时，机组人员并没有向乘客们特别说明此事。

返回航站楼，航班晚点大约20分钟。乘务长负责人飞机，乘坐另一飞机返航。

大韩航空副社长赵显娥是已故韩进集团创始人赵重勋的长孙女；韩进集团现任会长、大韩航空公司会长赵亮镐的女儿。事件发生后赵亮镐第一时间出面道歉，望平息事态，此举导致事件一度升温。赵显娥曾认为自己身为副社长，有权利对服务不周的地方提出批评，但韩国民众认为指挥机内事务的权利属于机长，尽管赵显娥身居副社长一职，此属于越权之举，因此批评声音不断。在质疑声中，赵显娥改变立场，称下令让飞机返航的是机长，以此来“转嫁”责任。2014年12月9日，新闻曝出赵显娥曾赶乘务工作负责人下机，这激怒韩国民众，纷纷抗议其继续坐在副社长位置上，最终赵显娥于10日辞去副社长一职。

事件并没有随着赵显娥的辞任而就此平息，有报道称大韩航空试图买通被赵显娥辱骂并暴力赶下飞机的乘务工作负责人，公司高层曾要求该乘务工作负责人重写十余次证词，并贿赂证人。

该新闻一经曝光，便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韩国网友纷纷吐槽道“大韩航空是把人当傻子吗，事到如今还在用这样的方式经营，我不会再相信他们了。”、“用台历和模型道歉，这是在搞笑吗？”、“这可能是金子做的台历和模型吧。”

官方追责

2015年1月29日韩国国土交通部（以下简称国土部）表示，经内部审查，发现有关“坚果返航”事件的调查有失公正、调查不实，因此将对8名相关公务员追究责任。

在8名公务员中，前大韩航空职员、国土部航空安全监督官金某涉嫌向大韩航空方面实时透露调查内容，国土部表示已决定对其采取重罚措施。金某在接受调查后已被检方逮捕。对于对此次调查负有责任的国土部航运安全科长李某与航空保安科长李某，以及与大韩航空方面进行联络的航空安全监督官崔某，国土部也将进行处分。此外，国土部还将对航空政策室长职务代理等4人进行警告。

赵显娥处理结果

赵显娥辞去家族企业所有职务并公开道歉，同时接受司法调查。受控4项罪名包括《航空保安法》上的航空器航路变更罪、干扰航空器安全航运暴力罪和《刑法》上的强迫罪、妨害公务罪。

一审判决：2015年2月2日下午2时30分因为“坚果返航”而被拘留的前大韩航空副社长赵显娥的判决在首尔西部法院303号法庭进行。赵显娥在审判中被判处1年有期徒刑。

二审判决：2015年4月20日韩国首尔高等法院对“坚果返航”案二审进行最后一次庭审。检方认为，从前大韩航空副社长赵显娥原审法庭发言来看，其是否真心反省令人质疑，建议量刑有期徒刑3年。据了解，这和一审建议刑量相同。检方表示，被告人承认施暴，因而致使移动中的航空器返航。据《航空保安法》，相关行为构成“变更航道罪”。被告人称对航空器正在移动的事实不知情，但从各项情况和乘务员等的陈述来看，被告人改变航道的犯罪企图明显。对此，赵显娥的辩护律师表示，被告人意识到自己的不当行为给受害者及其他国民造成伤害，并对此进行了深刻反省。赵显娥涉嫌2014年12月5日乘坐从纽约肯尼迪机场飞往仁川的KE086次班机时，因对空乘人员提供坚果的方式不满，在飞机驶向跑道还未起飞的情况下，要求机长将飞机重新开回登机口，并让乘务长下飞机。在此过程中赵显娥对乘务员和乘务长爆粗口和施暴。首尔西部地方法院2015年2月对赵显娥作出一审判决，判处其1年有期徒刑。

作为韩国最大航空公司大韩航空会长的长女，赵显娥属于典型的财阀后代。尽管事后大韩航空、赵显娥本人以及她的父亲先后进行了公开道歉，但这起因“有钱就任性”引发的风波，还远未消退。重压之下，赵显娥不得不黯然宣布辞去在家族企业的所有职务，她还将面临韩国国土交通部和检察厅的调查。而随着更多细节的披露，韩国舆论和民众逐渐开始将矛头扩大到财阀家族和整个财阀体制。

财阀(大企业集团)是极具韩国特色的词汇，指由一个家族控制、包含多个行业和多家公司，且经营权高度集中。韩国人习惯上把资产规模排在韩国前50位并符合上述特点的企业集团称为财阀。众所周知，财阀是造就韩国“汉江奇迹”的最大推动力，曾为韩国经济的腾飞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过去的数十年间，财阀也一直牢牢控制着韩国经济的命脉，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不可否认，当前韩国财阀体制正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以后，韩国裙带资本主义时代的结束、不断趋严的反垄断制度和更高透明度的要求，使得官商勾结、关联交易、非法资金等诸多弊病滋生的财阀体制饱受批评。因而，有关财阀的一切，都被放到“放大镜”下逐一审视。如2003年SK国际的财务欺诈案，2006年现代Glovis丑闻，还有2008年的三星特检案风波，都曾成为影响韩国全国的“大事件”。

韩国政府开始积极打击财阀家族的不法行为。过去10年间，韩国十大财阀家族有一半曾涉嫌卷入刑事案件，财阀家族中有犯罪记录的超9人。另外，在被韩国公正交易委员会指定的49家财阀中，有16人曾被起诉并被判决有罪。而2012年开始韩国社会所刮起的“经济民主化”浪潮，以及朴槿惠政府上台后对财阀采取的打压措施，更是一度使财阀们风声鹤唳，如履薄冰。

但不得不说，此次“坚果返航”事件，再度反映出韩国部分财阀企业管理中存在公私不分、专横霸道的问题。更有韩国学者将原因直指为财阀企业“世袭制”传承方式的弊端。他们认为，财阀家族大多仅持有相关企业的少数股份，但却通过复杂的股权结构实现“世袭罔替”，这违背商业原则和侵犯其他股东利益，接班人选不应仅局限于由家族指定。即便要接班，接班人也须接受必要的“验证”程序。

不少韩国财阀家族的交接班已经进行到了第三代甚至是第四代。总体看，韩国财阀的第三代、第四代大多接受过良好教育，经历过基层锻炼，一些人也确实成长为业界精英。美国《新闻周刊》曾如此评价韩国的新一代财阀：他们接受过先进的西方企业管理教育，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与他们的父辈相比，这些人更倾向于现代化、西方化的经营方式。但亦有不少分析认为，与其父辈相比，财阀第三代、第四代普遍未曾经历“风雨”考验。

2012年韩国经济改革研究所的一份报告指出，韩国财阀家族成员晋升神速。该报告显示，韩国财阀家庭成员从进入公司到晋升为部门主管，平均需要6.6年，再升为理事或者子公司的社长则分别平均花费8.6年和14.8年。然而，对于韩国普通大学毕业生来说，仅从进入公司到晋升为部门主管，就需要21.2年的时间。

当然，此次“坚果返航”事件，得到教训的不仅是赵显娥及其家族，大韩航空也不得不为此“买单”。据韩国媒体报道，因该事件的发生，韩国政府或将重新考虑对大韩航空在韩国首尔市内修建一家豪华酒店项目的许可。此前，这一项目因过于临近中小学而饱受争议。不仅如此，2014年12月16日韩国国土交通部也表态称，鉴于此次事件暴露出大韩航空内部管理存在问题，当局正考虑对大韩航空采取停航措施或处以罚金。

“坚果返航”事件是韩国大企业下一代接班时面临问题的缩影。反观我国，当前许多民营企业也开始逐渐进入接班期，富二代“有钱就任性”的例子屡见不鲜，引发的对立矛盾和社会风波也不在少数。此次大韩航空的“坚果返航”事件可谓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训典型。

2015年2月2日韩国《中央日报》报道，“坚果返航”事件影响深远，不仅大韩航空形象受到重创，甚至影响到年轻人对空姐和空乘的职业构想，不少准备加入这一职业的年轻人“梦想破灭”。住在京畿道的大学毕业生李某说：“虽然我在做空少准备的过程中听到很多人说空乘人员被乘客无视的事情比比皆是，但这次明白了那些说法都是真的”。想当空姐的金某也表示：“以前因为薪水不少，社会评价也很好，所以觉得做空姐挺风光的，但是现在我没有这个志愿了”。还有部分人干脆将目光转向了其他行业。2014年一年都在准备乘务员考试的李某2015年年初在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就职担任秘书。李某说：“虽然听说过乘务员工作很辛苦，但是这次才切身感受到。在我看来，初期薪水和一般大企业也没有什么大的差距，保障准时下班的律师事务所秘书职位更具吸引力”。

朴昌镇接受采访时说：“没有体验过的人们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侮蔑和耻辱。”他表示，赵显娥一逞口舌之快之后，甚至还要求他和另一名空乘人员下跪求饶，还多次用飞行手册打他的头。朴昌镇当时考虑到赵显娥的特殊身份，自认别无选择，只能认命，让飞机返航，被迫走下飞机，改乘另一趟班机返回韩国。

朴昌镇事后称，大韩航空曾有多名官员要求他否认整件事情曾经发生过。他说：“大韩航空每天都有5、6名官员到他家里，让他就飞机上发生的事情对有关当局提供虚假口供……还要求(朴昌镇)对调查人员说，赵显娥并没有使用侮辱性的语言，下飞机也是朴昌镇自愿的。”

赵显娥12日表示，愿意就自己的越权行为向有关航班乘务员“真诚道歉”，并且辞去所有子公司的职务。不过，赵显娥并没有公开承认是否曾经“爆粗口”以及“勒令称无人员下飞机”，她只是说“会诚实地接受调查”。

大韩航空有官员此前曾表示，朴昌镇的工作不符合规定，因此赵显娥认为他不够资格担任这份工作。大韩航空官方此前还为赵显娥的所作所为找托词，称赵显娥批评犯错的下属很“正常”。

此前有公民团体对投诉赵显娥在飞机上的举动，韩国当局还专门调查了大韩航空的总部。有媒体认为，赵显娥给整个韩国带来了耻辱。

“坚果回航”事件作为一个导火索，点燃了韩国民众的愤怒，并认为事件发生的原因在于赵显娥的千金身份以及大韩航空公司的本质。

有报道陈，韩国门户网站Daum讨论区中有网民请愿，要求“将‘大韩航空’改名为‘韩进航空’”和“不要使用太极图案”等，类似请愿活动截至17日已有约2000人签名支持。韩国土交通部方面表示，不会涉足私人公司名称的相关问题。国土部相关人士表示，更改像大韩航空这样的私人企业名称不在政府职责范围内，社会上期望政府要求该公司更名是没有法律根据的。大韩航空方面也表示，大韩航空是多年来在韩国内及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的著名品牌，“公司不会将其弃之不用”。

赵显娥曾留学美国，主修酒店经营学，1999年毕业回国后进入大韩航空，2006年升至常务，又于2012年就任副社长一职，并为世人所知。此外，她“千金小姐”的一面在韩国也是家喻户晓的事。

事件幕后:一名证人金姓女乘务员，她在事发当天给赵显娥提供了坚果。2015年1月30日出庭是她的第一次公开露面。这名女乘务员的全名没有公开。她说，“坚果门”事件后，大韩航空一名管理人员给她的母亲打了电话，说赵显娥想要亲自拜会她并向她道歉。金某说：“他们还告诉我的母亲，如果我和她（赵显娥）合作的话，就有机会获得教授的工作。”按金某说法，大韩航空希望她提供有利于赵显娥的证词，结束“坚果门”引发的麻烦。“不过，我离家出走四天，躲着她（赵显娥），”金某说，“我根本不想接受她的道歉。”

被控罪名:2015年1月30日韩国“坚果门”女主角赵显娥之父、大韩航空会长赵亮镐出庭，为女儿所涉案件提供证词。赵亮镐向遭女儿凌辱的乘务长道歉，称如果这名乘务长想要继续在大韩航空工作，不会受到排挤。40岁的赵显娥是赵亮镐长女，事发当时任大韩航空副社长。2014年12月5日，她乘坐从美国纽约飞往韩国仁川的大韩航空班机头等舱，因乘务员给她提供的坚果没有按规定放在盘中，她一怒之下要求飞机掉头开回登机口并勒令乘务长下机，导致航班延误11分钟。乘务长朴昌镇事后称，他和当事乘务员在赵显娥面前下跪，但后者毫不买账，还用机上杂志的边角戳他手背。赵亮镐证词涉及乘务长朴昌镇能否保住工作。赵亮镐在首尔西部地方法院证人席上对朴昌镇道歉：“我为他经受的一切致以深深的歉意，我作为大韩航空会长道歉。”赵亮镐说：“我在法庭承诺，如果他想要继续工作，不会受到排挤。作为大韩航空会长，我会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帮助员工努力工作。”

公开道歉:2014年12月18日报道，大韩航空“坚果门”事件当事人、大韩航空前副会长赵显娥17日被唤出庭。赵显娥出庭当天，媒体又曝出了一系列本事件中令人咋舌的内幕。2014年12月17日“坚果门”事件航班乘务长朴某接受采访时，向媒体公开了赵显娥给自己留下的道歉纸条。朴乘务长称，正如此前媒体报道的，赵显娥曾亲自前往 自己家中道歉，然而由于家中无人，赵显娥往门缝里塞了一张道歉纸条：“朴昌镇乘务长，本想亲自向您道歉，但没能见到你。对不起——赵显娥敬上”。

质疑真诚:报道称，这张纸条写在随便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上，看上去十分没有诚意。朴乘务长也表示：“本以为赵显娥会真诚道歉，但这样的道歉显然不是经过准备的道歉，字里行间都没有照顾我的感受”，“那个人没有改变”。此前，媒体曾报道说，“坚果门”事件发生后，朴乘务长书写“事实确认书”时，在大韩航空的要求下反复修改了10次之多，也就是说大韩航空在试图诱导乘务长写出有利于大韩航空的内容。据悉，大韩航空事后还要求朴乘务长删掉还原事发当时真实情况的报告书，以防向外部流出。据悉，检方对赵显娥的传唤调查从17日下午2时开始，一直持续了12小时，于18日凌晨2时左右结束。检方集中追问了赵显娥是否曾对乘务员和乘务长施加暴力行为的问题。检方相关人士表示，赵显娥承认了部分暴力行为。

任性扬言:“坚果门”丑闻核心人物、前大韩航空副社长赵显娥的妹妹赵显玟任性程度不输姐姐，曾发短信豪言“一定会复仇”。赵显娥本月初乘坐从纽约飞往韩国仁川的大韩航空班机头等舱，因乘务员给她提供的坚果没有按规定放在盘中，一怒之下要求飞机掉头开回登机口并勒令乘务长下机，导致航班延误11分钟。事件发生后，韩国国土交通部随即介入调查。检方调查人员检查赵显娥的手机时，发现其中一条来自其妹赵显玟的短信中写着“一定会复仇”的内容。媒体推测，虽然赵显玟在短信中没有明确指出复仇对象，但披露赵显娥暴行及语言暴力的航班乘务长朴昌镇（音译）可能是复仇目标。

迅速道歉:心怀歉意自辩幼稚,新华社电短信内容遭曝光后，赵显玟立即致歉。她在微博客网站“推特”上发帖说，自己对于短信内容被媒体曝光感到无言以对，心怀歉意。她不想为这一幼稚的错误辩解，希望得到谅解。赵显玟现年31岁，任大韩航空专务，负责广告及市场营销等业务，是韩国最年轻的大企业高管之一。她是韩进集团创始人赵重勋的小孙女，父亲赵亮镐则是韩进集团现任会长兼大韩航空会长。

更换图案：“坚果返航”事件在韩国掀起轩然大波，被国际媒体广泛报道，使韩国民众感到非常羞耻，并认为事件有损“国格”。为消除不良影响，韩国民众认为，政府应该撤换大韩航空的太极图案，去掉航空公司名称中的“大韩”字样。韩国一家媒体引述政府高层人士的话称，大韩航空是民营企业，但海外媒体把大韩航空介绍成“国营航空公司”，就此，应该可以考虑将“大韩”二字从大韩航空公司名称中去除的方案。韩国门户网站daum讨论区中有网民请愿，要求将“大韩航空”改名为“韩进航空”，或“不要使用太极图案”等，类似请愿活动截至目前已有约两千多人签名支持。一名网友说：“原则上只有总统专机、军用飞机等才能使用太极图案，但大韩航空也在使用太极图案，大韩航空此次事件对韩国国家形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应该让大韩航空改名，禁止使用太极图案。”另一名网友也主张：“韩航事件降低了国家的品格和地位，韩航应该要尽快改名。”许多网友要求，大韩航空是韩进集团旗下的公司，所以要改名为“韩进航空”，有些网友甚至要求，改名为“赵家航空”、“显娥航空”、“坚果航空”。

官方回应：韩联社指出，从现实角度来看，韩国政府意图强制变更公司名称几乎是不可能的，是否更改大韩航空这一名称完全取决于该公司。

韩国国土交通部方面表示，不会涉足私人公司名称的相关问题。相关人士表示，更改像大韩航空这样的私人企业名称不在政府职责范围内，社会上期望政府要求该公司更名是没有法律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