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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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屏南县熙岭乡龙潭村四平戏老艺人代代相传的说法,闽东地区的四平戏系明末该村名叫陈清英(音)的农民从江西学来,后父传子、子传孙,传媳妇不传女儿,至1982年已传16代,形成一套严格班规,并作为该村陈姓家族的传统祖业,从老人到小孩都会演唱。
清中叶是四平戏最兴盛时期,屏南县龙潭村仅有100多户人家,就有“老祥云”、“新祥云”、“赛祥云”等戏班。“老祥云”班成立于清嘉庆年间(1796~1820年),声誉很高,常年出乡演出,远至江西、浙江等省。政和县杨源村的四平戏班,这时期也走出本县,到周宁、寿宁等县演出。同时,在嘉庆初年,有一个四平木偶戏班从江西传到政和县的禾洋村,到光绪七年(1881年),该班四平戏由木偶戏发展为人戏四平班。从清道光到光绪年间(1821~1908年),政和的四平戏受到乱弹、皮黄声腔的影响,增加了《挡马》、《游龙戏凤》、《大补缸》、《小补缸》等京剧剧目和“唱下江乱弹”、“唱皮黄倒板”等曲调。而屏南龙潭村的四平戏因受其它声腔影响较小,故保留比较原始的面貌。
辛亥革命后,闽剧与京剧盛行,四平戏由衰落而濒临消亡,至80年代,仅存屏南县龙潭村一个民间职业四平戏班,在邻县偏僻山村流动演出。据统计,1992年,全年演出约70场。
另一路流行于闽南漳州、平和、漳浦、诏安、云霄、南靖等地的四平戏,据老艺人曾宪乙回忆,明末清初时,江西不少移民迁徙入闽,四平戏随之传入闽南,曾宪乙的祖先就是江西南丰县移民到闽南平和县的。清乾隆十三年(1748年),漳浦人蔡伯龙在《官音汇解释义》卷上“戏耍音乐”条中记载:“做正音,(正)唱官腔;做白字,(正)唱泉腔;做大班,(正)唱昆腔;做九角,(正)唱四平;做潮调,(正)唱潮腔……”说明明末清初四平戏已在闽南流行,至乾隆年间(1736~1795年),角色已从“七子班”发展到“九角”,其音乐曲牌、传统剧目、伴奏乐器等均与闽东、闽北的四平戏大体相同,并把《蔡伯喈不认前妻》、《苏秦六国封相》、《刘文龙菱花镜》、《吕蒙正衣锦还乡》称为“四大棚头”戏。
清中叶后,闽南四平戏发展很快,行当角色从“九角”发展到“十二角”,同时,从昆山腔、皮黄等声腔剧种吸收不少音乐唱腔与表演艺术,特别是后期唱南北路(二黄、西皮)的外江戏盛行,闽南四平戏受到很大影响,开始大量吸收皮黄曲调。从清末流传下来的传统剧本里发现,其唱腔绝大部分还在四平戏的曲牌名下标注为头板、二板、倒板、叠板、快板、摇板和“唱西皮”等。传统剧目除代表性的“四大棚头”外,增加了“四大弓马”(即《铁弓缘》、《千里驹》、《马陵道》、《忠义烈》)和“五大元记”(即《满床笏》、《五桂记》、《月华园》、《樊梨花》、《罗帕记》)。
清末民初是闽南四平戏最繁盛的时期,漳属每县都有四平戏专业班社。在漳州、龙溪有“凤仪班”、“万盛班”、“玉凤班”、“永春班”等;在南靖、平和有“永丰班”、“荣华班”、“新福班”、“彩霞班”、“金麟凤班”、“麟凤班”等;在云霄、诏安有“万利班”、“庆乐堂班”、“全发班”等,演出《状元游街》、《金花报捷》、《贵妃醉酒》、《五代荣封》、《五台山》等剧目。平和县的风仪、万利等班还到闽西龙岩演出。民国24年(1935年),南靖县荣华班在龙岩演出后就地解散,艺人流落苏溪、条围、红坊、龙门等地教戏,以业余形式组班演出。
20世纪20年代,因芗剧崛起、潮剧盛行,闽南四平戏走向衰落。
20世纪80年代后,平和县农村恢复“四平锣鼓”活动,作为逢年过节、社火庙会、婚丧喜庆时的器乐演奏。
屏南四平戏一直保持唱白皆用“土官话”的传统,前自干唱,后白领帮腔的高腔传统,唱腔结构形式属曲牌体,常联缀演唱,旋律高亢激越,朴实流畅,间以滚唱、滚白、曲词通俗、行腔自由,发声以本嗓为主,假嗓交替,一唱众和。同时还保持着大量宋元杂剧的表演体制。
经戏曲专家论证,屏南四平戏即源于明代四平腔。四平腔传入福建的时间,因文献无征,难以查考,清乾隆十三年(1748年)闽人蔡《官音汇解释义》中说到“做九甲(角),唱四平”。而明代台湾诗人黄茂生《迎神竹枝词》说到"神舆绕境闹纷纷,锣鼓咚咚彻夜喧;第一恼人清梦处,大吹大擂四平昆。”明代台湾属福建省的一个府,其"四平昆"的流传与福建有关,也是福建流行四平腔的一个重要证据。
四平戏传统剧目十分丰富,常演的有《赶白兔》、《刘锡》、《反五关》、《崔君瑞》、《中三元》、《白鹦哥》、《孟宗哭竹》、《虹桥渡》、《王十朋》、《李彦贵》、《施三德》、《刘沉香破洞》、《秦世美》、《琥珀岭》、《红娘请宴》、《铁镜记》、《南华山》、《乌鸦记》等80多本。
值得一提的是,四平戏完整地保留了《荆钗记》、《刘知远》、《拜月记》、《杀狗记》及《琵琶记》等五大宋元南戏的代表剧目。
唱腔
结构形式属曲牌体,常用曲牌有[山坡羊]、[一江风]、[驻云飞]、[泣颜回]、[锁南枝]等数十支,根据剧情内容与人物角色联缀演唱,其旋律高亢激越,简朴流畅,间以滚唱、滚白、曲词通俗,行腔自由,发声以本嗓为主,真假嗓交替,一唱众和,帮腔突出,尾声多翻高八度。
屏南的四平戏音乐,保存较多的四平腔与青阳腔成份,而流行于闽南平和与闽北政和一带的四平戏,在清末以后均受到乱弹声腔的影响,唱腔加入皮黄曲调。
民歌小曲部分,抒情优美,朗朗上口,富有民间乡土气息,善于表达人物感情与欢乐场面,如《刘智远白兔记》里的[撒帐歌]、《刘锡沉香破洞》里的[破洞歌]、《崔君瑞江天暮雪》里的[请神歌]等,为其它剧种所罕见。唱腔以五声音阶为主,调式有徵、角、商、羽四种,以商调式为主,板式以一眼板为主,穿插散板。
乐队和乐器
以锣、鼓、吹为主。鼓有小堂鼓、清鼓、鼓板;锣有大锣、小锣、小钹;吹有大小唢呐,不用管弦乐器,后台共5人,除伴奏外,兼为前台演员帮腔。
清末以后,因吸收昆剧与皮黄个别剧目,增加了笛子、二胡等乐器。
角色行当
从明末到清中叶,四平戏的行当角色,一直保持生、旦、净、末、丑、贴、外7个。据老艺人说,清朝中叶后发展成9个,增加夫、礼二角;“夫”即老旦,“礼”即副生,这种班底体制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戏班人员最多时只有26个,除演员9个角色外,后台5人、挑箱6人。如果角色不够,往往一人兼扮几个角色,经常生旦下场后改扮龙套上场。
不同角色地位待遇也不同,正生、正旦、大花属一等;小生、小旦、二花属二等;老生、老旦、三花属三等。
身段科介
四平戏的表演艺术既古朴粗犷,又优美自然,雅俗共赏,富有生活气息与民间色彩。开头,生出场必自报家门,举止文雅端庄,旦角注重静淑纤弱,净角要求粗犷夸张,丑角则引逗滑稽。每个行当的表演都有一套严格的规范:小生“指如蛇爪,出手平胸,举手到眉”;小旦“出手平乳,向下到肚脐”;大花“手似虎爪,出手平耳,以三步为一节,大步踩大锣,上步踩小锣。”;老生“手似龙爪,出手平肩,步大脚下轻”;老旦“手如环指,扣指如杯”;小丑“出手平乳,一伸即缩”等。尤其是净与丑的科介与念白,随剧情发展而插科打诨,甚至游离脚本台词而临场发挥,以增添滑稽与民俗色彩。
特色技艺
穿花对阵:屏南四平戏在《赶白兔》里,有一套十分完整而又与众不同的表演。每当双方兵马对阵作战时,双方各有四个龙套从下门同时出场,一方持刀,一方持枪,作“双蝴蝶”、“过黄门”、“火过弄”、“翻过门”等舞台调度,随即双方对向开始交锋,刀枪相架,彼此相持,台上出现四对兵卒作蛇形曲线绕转。然后一方中的两人站立舞台正中,背靠背,一个脸朝外,一个脸朝内,另两人分立两侧;另一方的四个龙套则从对方的右边,绕对方左边,形成“S”形,最后穿过中间的两人。绕穿之后,另一方也以同样的调度动作,作相对应的表演,呈现出舞台对称平衡美。然后,双方的四个龙套迅速分开两边,引出各自的将帅进行激烈的开打。这时,场上兵对卒,将对帅,刀枪交架,连成“一”字长阵穿花绕圈,层层包围,又层层解脱,随着紧锣密鼓,双方对阵速度加剧。最后,持抢的龙套直立不动,不停地向上抖动枪把,持刀的龙套也向上举起刀把,不停跳跃,表示一场激烈的混战,直至一方失败退下场为止。
插科打诨:丑角和净角不论念白还是动作,都通过大量的插科打诨来增加喜剧性。四平戏是用江西“蓝青”土官话演唱的,但丑角与净角都在念白中夹杂本地土话,甚至粗话,因而更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在《赶白兔》“打猎回猎”一场里,两丑扮小校跟随刘承佑打猎、追赶白兔,来到李三娘屋旁时,小丑随意互相插科打诨,一个说来东,一个道去西,互相扯皮,故意打岔,利用本地方言“谐音”进行逗趣。当李三娘向他们哭诉深受哥嫂虐待时,丑甲说:“你妇人家讲了许多话,我无处藏,就藏在这帽子里。”说罢便取头上的帽子,左手托帽,右手作“抓话”表演,听一句,抓一把,然后把李三娘的话,都装进帽子里。接着丑乙匆匆从右边上场与丑甲相撞,把帽子碰落地上。丑乙问他:“刚才妇人家都说了哪些话?”丑甲说:“话都装在帽子里,结果被你碰落地上,全丢光了。”这种用“帽子装话”来体现没有文化的士卒的表演,为福建其它剧种所罕见。
逼写休书:在《赶白兔》里有一场“逼写休书”的表演。当李三娘的哥哥李洪信强迫妹夫刘智远写休书时,刘智远迫于无奈只好如实写下一纸:“刘智远同乡共里人,多蒙岳父岳母恩,念将女儿来结姻,三叔为媒说合亲,无端大舅心狠毒,迫写休书退还亲。”丑扮的李洪信接读休书,见其中不顺眼的字句,如“无端大舅心狠毒”的“无端”与“毒”字,“迫写休书退还亲”里的“迫”字时,便对着台下观众两手展开休书说:“这些字不好,我把它吃掉!”说罢便当场用嘴咬掉,然后把“休书”贴在脸上,让眼睛、鼻子、嘴巴从被咬掉那三个字的纸洞里露出来,并对观众说:“这些字我都吃进去了,现在有字读字,没字读窟窿。”以上这种丑角的表演,明显保留宋杂剧、南戏的诙谐与科诨。
撒帐:屏南四平戏保留不少古代的民间婚俗,并加以艺术处理,搬上舞台。在《赶白兔》“招亲”这场戏里,有一段十分典型精彩的结婚“撒帐”的表演。当刘智远与李三娘成亲拜堂时,李员外夫妻端坐堂上,新郎新娘披红戴花,分坐左右,这时丑扮秋奴手拿一圆箩,内装五谷、彩花,绕着新郎新娘,边舞边唱《撒帐歌》。这首民歌分东、西、南、北、中五段,唱一段绕一圈,最后秋奴解下身上红绸带,让新郎新娘双双牵引进洞房。据老艺人说,这种表演直接来自民间婚礼习俗,当地人叫做“撒青”。
人当道具:在《沉香破洞》里的“题诗”这一场,生扮刘锡在圣母殿里见华岳三娘姿容秀丽,想在三娘神像的飘带上题诗,表示自己的爱慕之情。正提笔欲题,发现没有墨,只见殿上两边判官、一小鬼头上戴有帽子,于是喜出望外,便用笔杆轻轻刮下判官乌纱帽上的乌烟,调水当墨。戏中的判官、小鬼均由演员扮演,一直不动,形同偶像。这种实虚结合的表演,达到以实应虚的形象效果。
真刀真枪:清朝中叶,屏南县龙潭村四平戏戏班曾盛行真刀真枪武打表演。演员能从五张高叠的桌子上,手持短把,翻身而下。而台沿正当中,插着两把刀,演员的头部要正好翻落在两把利刃之间。凡表演这种特技的艺人,班主都要跟他签订生死约书。如果成功,便另加赏银;如果不慎丧命,便准备一口棺材。由于这种特技十分危险,曾造成伤亡事故,嗣后便失传了。但凡表演两军对阵武打场面,则出现勾镰枪、排刀、平头刀、关刀、腰刀、月片刀、钢剑以及三叉戟、三节棍等。至今,该戏班还保存有这些真刀真枪的道具。清末至民国期间,由于老艺人相继逝去,传统技艺逐渐失传,这些真刀真枪道具平时便作为戏班翻山越岭、走村闯寨演出时,途中对付土匪、强盗的武器。
打洞破门:在《沉香破洞》“救母”这一场戏里,保存一个独特的打洞破门表演。演出时,小沉香手持开天斧,口唱《破洞歌》,然后向右场门一角用布帐布置的山洞猛砍,这时,写有“金”字代表洞门的布帐被掀开,表示第一道洞已被打破;一个小鬼牵着披枷戴铐的三娘作过场表演,然后迅速下场。接着,小沉香又唱第二段、第三段、第四段《破洞歌》,以同样表演形式,连破银门、铜门、铁门。而最后惟独纸门无法打开,这时李铁拐师父上场,教小沉香用葫芦喷火,只见从边幕里喷出一道烟火,火舌要正对两根竹竿撑着的写有“纸”字的大门,霎时“纸门”被烧毁,台上烟雾迷漫,台下观众有惊无险。这时,三娘出洞,母子相会。这种破五道门的表演,为其它剧种的同类剧目所没有。
四平戏服饰现只保存有清初的戏袍,从其质料来看,比较粗糙,但含有羽毛织物。四平戏无论是从戏曲发展史还是艺术史上看,都具有极其宝贵的研究价值。现政和县杨源乡民间戏曲舞台上仍活跃着一支四平戏演出队伍,可谓是中国戏坛的一朵奇葩。
民国30年(1941年),南靖山城涂尾陈仔拥办的四平戏班,由于汉剧艺人加入而改唱汉剧。抗日战争爆发后,厦门一度沦陷,四平戏开始消亡。60年代初,平和县文化馆曾对四平戏作过一次调查,发掘出《三元记》、《陈春生》、《真珠衫》、《金桥箕》、《乌鸦记》等79个古抄本和334支曲牌,尚存漳州市戏剧研究所。
陈元雪(1880-1968年),乳名角口,出身于屏南县熙岭乡龙潭村,屏南四平戏承前启后的著名艺人。他一生致力于四平戏的表演、授艺和古老剧目的挖掘整理工作,为四平戏的传承作出过巨大贡献。
四平戏俗称“庶民戏”,渊源于明代“稍变弋阳”的四平腔。戏剧界称其为“四平戏活化石”和“明代四平腔的遗响”。自明后叶传入屏南,至今已经15代,历经400多年。民国中期,闽剧陆续传入后,四平戏渐趋衰落及至消失。80年代龙潭村发现的保存完好的四平戏是我国古老剧种之硕果仅存。
陈元雪幼时父母双亡,由叔父——四平戏艺人陈清沐抚养。由于生活在叔父身旁,剧团每有演出陈元雪均在场观看。他从小耳濡目染,就渐渐对戏曲产生兴趣,有时也在后台跟着“帮腔”。叔父发现他是个演戏的好苗子,就鼓励他悉心学戏并耐心传授四平戏技艺。从此陈元雪认真阅读剧本,目识心记叔父教授的一招一式,而后自己反复揣摩,倾心领会,于是技艺大有长进。
1900年,12岁的陈元雪就登台扮演角色,虽然是配角,却形态稳重,精神专注,受到观众喝彩,剧团同仁也大肆称赞他,陈元雪前期主唱生角,后期改唱净角,也经常扮演其他行当的角色。初露头角的陈元雪更加虚心向前辈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20岁以后的陈元雪已成为戏班的“台柱子”,随戏班外出闽东各县及闽北的建瓯、崇安和浙江的平阳、温州等地演出,广博好评。那时,广泛流传着“看戏屏南班,下酒老鼠干,零吃地瓜干,配粥豆腐干”,同时在本县也有“会溪出瓷瓶,龙潭好四平”的口头语。
1937年,抗日烽火全面燃起,元雪在老师傅的配合下,大胆地把闽剧《戚继光斩子》等移植为四平戏。他身兼导演和演员,以戏台为战场,宣传团结抗日,鼓舞民心士气,增强民族自尊心。
抗战胜利后,四平戏艺人为了躲避抓壮丁,纷纷外逃,专业剧团开始解体,农村面临经济破产,老艺人也相继死亡。四平戏面临着后继无人的严重局面。陈元雪认为,四平戏是老祖宗世代相传下来的一份家业,传统不能丢。为续此戏脉,陈元雪选收本地青少年陈官瓦、陈官企等20多名学徒,采取边教、边学、边示范、边演出的方法进行教学。在陈元雪的精心扶掖下,陈官瓦、陈官企、陈官棒等一批新秀脱颖而出,以精湛的戏艺成为新一代演员或导演。为保这一传统不丢失,村里的业余剧团每年二月二开始排戏,六月四响排,八月三出戏,九月九秋收晒好地瓜米,戏班就外出演出,第二年春耕时节回家。外出的前一天,要演一场“出门戏”,回来那天要演一场“回场戏”给村里人看。这种古朴遗风一直保留至今。这是陈元雪以及龙潭村一批像陈元雪那样的老艺人的功劳。
1940年到1948年,陈元雪创建了“元雪班”,该班在当时颇有名气,能演50多个剧目,除了到周边的县市演出,还教授众多弟子,外出到宁德湄屿、屏南南湾、山墩、茗溪等许多四平戏村落教戏。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陈元雪积极投身戏剧活动和古老剧目的发掘整理。共回忆整理出1953年,他率戏班参加屏南县人民政府组织的农村业余剧团汇演。在上演的《黄菜叶》、《判芭蕉》等剧目中,他既为导演,又亲饰包公角色 。由于他体格魁梧,头平额阔,脸部丰满,动作稳重,唱腔高昂,扮演的包公威武英俊,刚正不阿,活现“包青天”的生动形象,获得政府嘉奖。在繁忙的演出之余,他寒暑不辍,口述唱词、道白,由艺徒轮流执笔记录,整理出传统剧目:《蔡伯喈》、《王十朋》、《中三元》、《沉香破洞》、《反五关》、《虹桥渡》等28本(出)。
1962年,福建省文化局下文挖掘抢救古老剧种中的传统剧目。陈元雪主动将长期珍藏的《琥珀岭》、《蔡伯喈》、《王十朋》、《赠宝带》、《拜月亭》等22本四平戏传统剧目送省艺术研究所收藏。其中好几个剧目是国内少有的手抄本,如《琥珀岭》,就是被《中国戏曲词典》称为在约三百年前明末的时候就已经失传的宋元南戏剧目《崔君瑞江天暮雪》,是难得的一个珍本。因为陈元雪,使得我们今天得以窥见三百年前早已失传的南戏《崔君瑞江天暮雪》的全貌。它的献出不但丰富了福建戏剧史,而且为中国戏剧发展史增添了崭新的一页。
1964年,福建省文化局在福州召开四平戏学术研讨会,特地调演屏南龙潭村四平戏《琥珀岭》,兼演《白兔记》、《沉香破洞》,那精湛古朴的表演技艺,激越高亢的音乐唱腔,质朴感人的人物形象,诙谐风趣的插科打诨等别具一格的艺术手法,受到与会代表的高度赞赏,被誉为“中国四平戏活化石”和“明代四平腔的遗响”。
陈元雪晚年孤身一人,生活清苦,但他欣慰地对人说:“剧本已献出,学徒已出师,四平戏后继有人,我死也无憾了!”
1968年八月,享年88岁的陈元雪寿终正寝,人们闻讯无不悲痛欲绝,全村人主动集结为他送葬,学徒门还化装成“八仙”,以琴萧鼓乐伴奏相送入土。
20世纪70年代以前,戏曲理论界大都持四平戏已不复存在的观点。然而,80年代初,戏曲工作者在福建政和县杨源乡发现四平戏不但以独立剧种存在,而且保存得相当完整,戏曲界给予极大关注,誉之为中国古代戏曲的活文物,作为“千古绝唱”而载入中国戏曲史。
据《政和县志》记载:四平戏是明末清初传入政和的。从"泳霓轩"四平戏班活动到现在的杨源四平戏业余剧团,已有350多年的历史。杨源现保存有清代的手抄剧本《秦世美》和《英雄会》等,剧目继承明末四平戏那些以曲牌联缀体为主的传统剧目,如《苏秦》、《刘文锡沉香破洞》等40多个,还有移植其他剧种的一些板腔体剧目,同时,从当地民间艺术中吸取营养,出现一些江南小调演唱的剧目。
屏南四平戏保存原始的弋阳高腔特色,古朴传统的南戏表演风格,文本与表演的雅俗组合特征以及与宗教民俗关系密切之等显著特征。以前我国戏剧界专家均认为四平腔已在我国绝种消失,并被写入《中国戏曲曲艺辞典》。想不到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却意外在屏南县被发现,一时轰动全国戏剧界,被视为四平腔的活文物。尤其是至今仍保存大批宋代南戏与明清传奇剧目的清代手抄古本。此外四平戏由于“错用乡语”以及随意性、即兴式“插科打诨”表演保存了大量传统民间口头文学与科诨动作以及研究古音韵发声、古声腔唱法以及武打套路等都是极为难得活资料。
屏南县人民政府非常重视四平戏的保护与发展,县委宣传部在2002年就成立了“屏南县地方戏曲研究办公室”,对四平戏等传统戏曲进行保护与研究,收集、整理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几年来投入了大量资金,恢复了陈元雪家乡的“龙潭四平戏剧团”,培养了一大批年轻演员。2006年5月20日屏南四平戏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同年10月16号,“中国四平腔学术研讨会”在屏南召开,2007年6月5日,龙潭四平戏剧团晋京参加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戏剧汇报演出(福建专场)的演出,这是四平戏研究工作20多年来卓著成绩的最好证明,是许多四平戏老艺人克服困难作出的巨大贡献的回报。四平戏发展迎来的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
屏南流传四平戏,是明代四平腔在福建普遍流行的一个实例。虽然,目前尚未发现文献记载,但从屏南县熙岭乡龙潭村陈姓家族的传承谱系中可寻其脉络。屏南熙岭乡龙潭村的陈姓,于明成化年间(1466-1487)迁龙潭村,其始祖陈善与子陈财,因照顾村人傅江、傅海暮年生活,并安葬之,取得傅姓田山财产,从而立足发家。相传,其始祖曾向本村女神临水夫人庙发誓,后日子孙兴旺当世世代代演剧酬神谢恩。至第五世陈马朝,于嘉靖间始学四平腔唱曲,第六世陈志显、陈志现兄弟以后始演戏酬神。至清初陈姓兴盛,开始自筹戏班。清乾隆间陈姓戏班被邀到周边及外乡演出,而始备办戏衣、锣鼓乐器等行头。于是打出班名“开祥云”,并到临县古田、宁德演出。据乾隆十七年(1752年)沈宗良增修的《屏南县志》记载:“元旦,拜祖先尊长,鸣锣放鞭炮,十一、十二起,县民演剧庆赞。”又据乾隆五年(1740年)首任知县沈钟修纂的《屏南县志》载:“山头奶宫,在城东门外东山上,昔有孝女为父讼冤至此殁焉,或云神戴姓,邑人于六月初一演剧庆赞。”至此,龙潭四平戏班社正式走向社会。
到了清嘉庆至道光、咸丰年间,龙潭村人又陆续组建“老祥云”、“新祥云”、“赛祥云”等四平戏班。并有一批艺人到本县南湾、山墩、陆地、茗溪、富竹等村以及宁德嵋屿、洋中、周宁、政和等乡村教演四平戏。到这一时期,屏南及周边县共有数十个乡村办起了四平戏班。这是四平戏最为繁盛时期。清咸丰年间贡生黄正绅,因慕龙潭四平戏,特地携儿从旧城所在地双溪镇,翻山越岭步行几十里来到龙潭村看戏,并留下一首《龙潭村观剧赠陈陶川茂才》诗:“到门溪水响潺潺,一榻全收四面山。佳景乍经当驻足,故人相见况开颜。欢筵鸡黍叨元伯,舞榭钗裙讶小蛮。喜得从行二三子,归途也学唱刀环。"可见四平戏唱腔、表演是很有特色而引人入胜的。
清末至民国初,随着乱弹兴起,四平戏的发展受到一定影响,但仍很兴盛,如这一时期的“合兴班”(锤子班),长年在外演出,足迹遍及闽、浙、赣三省,是当时很有名望的著名四平戏班社。同一时期闽东、闽北的北路戏、平讲戏都尊称四平戏为“老戏”,并流传着这样一些民谣:“看戏屏南班,下酒老鼠干,零吃地瓜干,配粥豆腐干”;“会溪出瓷瓶,龙潭好四平”;“玉洋出茶瓶,忠洋出贵人,龙潭出四平”;“皇帝有朝廷,龙潭有四平”;“龙潭出戏班,唱戏很大声,出班去做戏,夜夜睡大厅。”
解放后,屏南四平戏又有新的发展,1958年,龙潭村首次发展女演员,改变了由男子统治舞台的局面,为四平戏流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1963年,屏南县文化馆组织四平戏老艺人口述并记录四平戏传统剧目30多本上缴省艺术研究部门。1982年8月,“福建省庶民戏历史讨论会”在屏南召开。来自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江西、安徽、广东、浙江和本省有关剧种的戏曲专家、专业人员,以及本县龙潭村四平戏业余剧团的老艺人、演员共97人参加会议并汇报演出。1984年,龙潭村庶民戏业余剧团前往福州,为福建省文化局举办的“福建省四平腔学术讨论会”演出。至80年代末,屏南及周边地区就仅存龙潭村一个民间业余四平戏班,还在邻县偏僻山村流动演出。 到1992年,龙潭四平戏业余剧团全年演出仅约40场。剧团面临严重生存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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