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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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夫妻两人双双被调入星溪村小,从此在这里扎下了根。大山里山高路远、户散人稀,他们就义务留宿、照顾路远学生;学生交不起学分,他们生活清苦却慷慨大方;遇到暴雨山洪,他们就到村头河边接送学生......,整整21的坚守,他们托起了400多名山里娃的“求学梦”。2015年3月,他们的事迹经《
隔山相望 他们是大山里的“牛郎织女”
1979年,高中毕业后的张绍禄成了乡里电影放映队的一员。1983年,初中毕业的吴光琼选择了在本乡朱家村村小代课。一次放映路上两人偶然结缘,并于1985年喜结连理,在中梁小学附近安家。
中梁小学是乡里的中心小学。1986年学校差教师,作为村里少有的“高材生”的张绍禄,很快被请去顶编代课,教五年级语文兼任班主任。一个月工资27元。
银水村小在中梁乡最东边,离张绍禄的家有50里远的山路。1989年,村小有个小学毕业班,却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村里决定搬张绍禄的“大驾”。
想到山上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张绍禄没有丝毫犹豫,当场应了下来。而此时,吴光琼已被调到离家30里外、乡域西端的平安村小代课。儿子张伟也已两岁多,正是需要好好照顾的时候。
“为了别人的娃,自己的娃都不顾,你们这是为哪般呀。”许多人不理解。但张绍禄却不以为然。他说,孩子们背靠大山,读书可能是最好的出路,他和妻子算是半个“知识分子”,有责任帮他们走好这条路。
老人年老体弱负担重,夫妻俩只能自己带孩子。妻子的路程也远,带孩子的重任就多半落在张绍禄身上。每周末,他从家里走时,就要背个“驼子背篼”。背篼里除了年幼的儿子,还有两把面条、一小袋包谷面,这是他们在学校六天的伙食。
陡峭蜿蜒的山路难走,杂草丛生中尽是凶险。到银水村小的第二年,张绍禄就遭遇了“生死劫”。一次在去学校的半路歇脚,他左膝不小心被“干柴棒”(学名叫“竹节虫”)偷袭。
“当地人称这种虫叫‘无药医’,其毒性厉害无比。”张绍禄情急之下,灵机一动想到“以毒攻毒”,他请同行的老人帮忙抓住毒虫,用石头压碎用树叶敷贴在伤口。怕学生到校后没人上课,他在路边找农户讨了两杯药酒后,硬是咬紧牙关一瘸一拐一路攀爬到了学校。正是这一咬牙,让他的腿脚疼痛了多年,至今左膝盖伤疤还在。
两所村小之间相距8小时的路程,5年时间里,夫妻两人仅仅“串”过1次校。除了寒暑假,两人只有周末才能相见。
同在一个乡,同是教书人,却只能隔山相望。乡亲们说,他们就是大山里的“牛郎织女”。
坚守深山 他们携手撑起村小21年
有一次,夫妻俩吃罢午饭,又要分头各奔学校。
刚出家门,孩子舍不得妈妈,在背篼里大哭不止。老校长胡绪和见状,情不自禁眼泪横流,“为了山里的娃娃们,你们两口子牺牲了太多,我不能狠心肠让你们一直没有小家呀。”
中梁乡山大坡陡,农户居住分散。最多时全乡有32个村小教学点。后来村小校点撤并,此前的水田、平安、太平、向阳和南坪等5所村小被撤并成星溪村小。
1994年,张绍禄和吴光琼双双被调到星溪村小,圆了“小家梦”。自此,两人再没离开过这所村小,一干就是21年。
从聚少离多到能朝夕相处,让两人倍加珍惜。吴光琼说,那时感到最幸福的是,能两人一起天天见证孩子的成长了。但是,比起昔日的从教路,到星溪村小的路程一点也不轻松。
自古山路十八弯,这话一点不假。张绍禄说,那时到星溪村小,要翻过大大小小的10多道山梁,淌过32条河沟,才能爬到学校。河沟上没有桥,不论春夏秋冬,夫妻俩都要卷着裤腿淌过冰凉刺骨的河水。经年累月,两人双腿都患上了关节炎。
夫妻俩各带一个班,隔年再招收新生,学生念完3年级转到中心校寄读。夫妻一家人,教学上却分得清楚。除了语文数学科目按课表执行外,张绍禄上体育、吴光琼上音乐和美术。课余活动两人则一起陪学生玩游戏。
2005年,山下的中梁水库正式开始建设。两人在河口的老家被拆迁,将家搬到了学校。不久,星溪村小借着全县“两基”攻坚改建校舍的东风,推掉了土坯房,和村委会一起建起了新校舍。新落成的大楼,一半归学校,一半作村办公楼。
2006年,张绍禄和吴光琼双双通过民师转聘考试,成为正式教师。星溪村小同时也调来了两个新教师,一下破天荒有了4名教师和4个班80多名学生。但好景不长,第二年这两名老师就先后调走了。自此再没有来过新老师。
经过这短暂的“热闹”, 孤独的星溪村小又只剩下了孤独的夫妻俩。星溪村小又恢复了“常态”。
现在,张绍禄教的是一年级,有16名学生。吴光琼教的是三年级,也是16名学生。这32名学生中,好一些都是夫妻俩教的学生的娃。两人调侃说,自己都是祖师爷祖师母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晨曦送走晚霞,青丝染上白发,夫妻俩已经撑起了这所村小整整21年,托起了400多名山里娃心中的太阳。而星溪村小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学校”。
省吃俭用 他们是贴学费的“老账人”
夫妻俩以前代课的报酬很少,几十块一月的工资拿了很多年。两人省吃俭用、种地补贴家用,但生活却始终清苦。
有一年,县教委组织代课教师集中申办教师资格证,报名费和培训费每人要100多元。听闻这消息后,张绍禄又喜又忧。“喜的是教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持证上岗了,忧的却是那一点报名费。”张绍禄最后决定让妻子先考,自己以后再考。就因这样,张绍禄错失了几次转正考试。
吴光琼感叹,夫妻俩那些年“遭的孽可以卖”(方言,意思是指吃了很多苦)。儿子和女儿从小跟着他们读书,到了中学和高中后,最怕接到他们打来的电话。“一打电话,多半就是要生活费。一个月一两百的生活费,还要到处找人借。”张绍禄调侃说,他们那时是村里有名的“老账人”。
生活上捉襟见肘的夫妻俩,在学校和学生身上却大方得很,一点不含糊。
刚到星溪村小那年,学校没有铃铛,张绍禄就自己去买了个口哨,后来觉得吹口哨来指挥上下课不靠谱,他又自掏腰包花40元“巨资”买了个手摇铜铃沿用至今;90年代农村电网建设那年,夫妻俩商量学校没电不行,又出钱1000多元买了电线灯泡,张绍禄自己动手安装;星溪村小新校建成那年,临近开学校园建筑垃圾一片,夫妻俩花50元一天请来几个工人,卷起衣袖裤脚一起装运垃圾清扫了校园,迎来新校新气象;学生“营养午餐”开始实施那年,除中心校配发的一个电饭煲外,其余的锅灶瓢盆全是吴光琼花几百元到集市上买来的……
“只要是做正事好事,花这点钱不算啥。”张绍禄说,有些人见他们生活困难还花这“冤枉钱”,劝他们去报销,还说不报白不报。但夫妻俩却不以为然,一笑了之。
冉隆军是星溪村4社人,10多年前上学时交不起学费。从幼儿班到3年级,夫妻俩给他垫了4年的书学费。“总共差不多1000元,要张老师那时候大半年工资才抵得上。”冉隆军说。
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几十年下来,夫妻俩就这样几十上百元的帮贴学费,竟贴出去了3000多元。
教良心书 他们是学生心中的太阳
“教书得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山里的乡亲。”让山里娃走出大山是夫妻俩一生的心愿。
教学乃立教之本。几十年间,夫妻俩始终一丝不苟,从未耽误学生一天课程;教学精益求精,成绩常名列全乡前茅。张绍禄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一年全乡共1800元教学质量奖,他1人拿了1600多元,其余几十个老师只分了200元。星溪村小有一对好老师的声名远播,以致隔山的宁厂镇也有家长送子上门求学。
山高路远,户散人稀。村里最远的学生到校要走足足3小时。寒冬腊月,山路常铺满积雪。“孩子小,走这么远的路受不了。”夫妻俩商量,让最远的孩子留校住读,他们义务帮着照顾。
现在巫溪县人民医院上班的刘道玲,就是夫妻俩住校照顾的学生之一。从学前班到3年级,刘道玲住读了4年。她说,所谓的住读,其实就是在老师家吃住,“多亏了他们当年的细心照顾,我才能无忧无虑的学习,才能走到今天。”
夫妻俩到底带过多少个“刘道玲”,他们也不记得。但附近的村民却清楚,“少说也有一二十个”。
学校离村卫生室较远,山里的孩子衣着单薄,常常有学生感冒。吴光琼就备一些感冒药等常用药。遇到暴雨山洪,夫妻俩会特地赶到村头河边接送学生。
张绍禄不爱串门不爱娱乐。但他有个习惯,空了就四处搜罗树苗,将其移栽到校园。现在,校园内大大小小100多株树木,全是他亲手移栽。
让夫妻俩感到有些遗憾的,就是没能好好照顾一对儿女。2009年,儿子张伟在外地打工惨遭意外身亡。读高三的女儿张艾如今准备报考艺校。
为了对女儿多一些弥补,两人现在搬到了县城居住。每周日下午到校,周五下午回县城。来来******就靠着一辆摩托车,80多公里的路程一路他要歇息两次。张绍禄说,坐车不划算,去来一趟两人要120元路费。
岁月不饶人,吴光琼患上了脊椎突出,常常疼痛不已。张绍禄则视力下降得厉害,遇到阴天,连书上拼音的声调也已看不太清。但说到将要到来的退休,夫妻俩竟双双不舍。
吴光琼掰着指头算道,她2020年6月退休,张绍禄则要2021年6月退休。退休了干什么?吴光琼说,她要坚持到学校,陪张绍禄教完最后一批孩子。
吴光琼说,他们夫妻俩现在只有一个心愿:未来有新老师接过他们手中的教鞭,继续撑起星溪村小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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