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演义

正德演义

片头曲： 《

在暑热逼人的夏日午后，头昏脑胀之余，我不经意间听到了电视剧《正德演义》中这首感人肺腑的插曲。那一刻，年轻的正德皇帝在山西意外地遇见了已嫁为人妇的良女阁主刘良女；那一刻，不再年轻的我在荧屏外意外地被刘良女的一首《马头调》打动了，萦绕心际，至今不绝。 

几乎所有的爱情故事，都发端于男女主人公初次邂逅时的“同病相怜”。正德皇帝与刘良女之间的爱情纠葛也不例外。演义里身为天皇贵胄的朱厚照，竟混迹于京城棺材铺里受尽师傅师兄弟们的欺辱，不但忍饥挨饿还常被打得鼻青脸肿。而一心要做“良家妇女”的刘良女，终因家乡瘟疫横行，贫病相逼，不得已挣扎在风尘，逐渐成为京城最有名的娼妓。于是，一段明朝版的“姐弟恋”诞生了。历史上，不知有多少戏文演绎过正德与刘良女（又称李凤姐）之间“游龙戏凤”的爱情故事。但都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段佳话中，女主人公的年龄与相貌都退居次位了，反倒是能说会唱的才艺深深吸引了天真浪漫的年轻皇帝。自从与刘良女有过一夜情后，被其呼作“大侄子”的朱厚照一心要娶她做“大老婆”。然而，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宫廷争斗，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 

且不说刘良女的红颜薄命。此刻，初登大宝的朱厚照，无论从身心发育还是政治作为上看，都只能算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在幼稚盲动和奸佞之徒的怂恿下，正德初年出现了举国大炼铜的壮观景象。以刘瑾为首的探矿队所到之处更是鸡飞狗跳，一片狼籍。与之相“媲美”的山西忒胆大，使得该省在炼铜运动中大放“卫星”。结果当然是一出闹剧。可朱厚照遭受挫折后，很快使出浑身解数出关，并与北元小王子交上了手。自命“游击将军”的朱厚照（别名朱寿）与小王子杀得天昏地暗，很难说谁胜谁负——但其战果很显然已好于他的祖辈（明英宗以五十万大军陷于敌手，史称土木堡之变）。总之，经过一系列挫折和生死磨砺的朱厚照，似已渐渐长大成人。在战场兜兜转转的他，是否在夜深人静时想起过刘良女，旁人不得而知。我以为，在心灵寥落的某一刻，他是想的，不然，何以在山西偶遇刘良女时激动莫名、欣喜若狂：刘良女每唱一句《马头调》，他都会怅然若失、喃喃地应上一句“我亲……我恨……我问……我真……我信……”很快，经过一番周折之后，朱厚照迎娶了刘良女并力排众议封为“刘贵妃”。故事到此似乎可以完结了，一如外国童话故事的结尾“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其实不然。 

吟唱《马头调》的同时，刘良女也在《桂枝儿》中声情并茂地“造”了一本“相思帐”：“旧相思，新相思，都是明白帐”。既然是帐，总是有欠有还的。朱厚照以天子之尊迎娶出身娼妓的刘良女，除了延续他一惯来的荒唐作派，不能不说有其深切的情意在。历史上的正德皇帝，史官评价一向不高：明朝的宦官专权在他一朝达到顶点，太监刘瑾被世人唾骂至今。除了亲佞远贤，朱厚照本人也性情乖张：建豹房，自封“镇国公太师威武大将军朱寿”……这一切注定了他的悲剧结局，连伴随其左右的刘良女也未能幸免。在后宫的直接策划下，她差点就死于非命。随后，朱厚照的反击自然也是酷烈的，进而撕破了与后宫维系的最后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帝后仇隙不共戴天。 

所以，刘良女在《桂枝儿》里“把相思帐拿出来算一算”紧接着追问正德皇帝“还了你多少，不知还欠你多少饷”。她可能不曾料到，朱厚照竟然因疾成狂，疯了。抛开内廷与外朝的种种政治恶浪，刘良女出于作为妻子的本能，日夜守护着他。疯了的朱厚照自然失掉了大明皇帝的尊严，可也不是昔日扮可怜、哼小曲逗她开心的“大侄子”朱寿。他不认识她了！他还当着众人的面骂她妓女，婊子，被千百个男人玩弄过的脏女人等等，几乎所有能想到的侮辱字眼都用上了。他甚至拔出她头上的簪子狠命刺她，对她拳打脚踢，几乎不见半点怜惜之意。而良女只是哭，心中对他除了不舍，不舍，还是不舍！ 

当然以上都只是演义里的故事，不可全信。但据《稗说》所述，武宗（即正德皇帝）下江南时，刘氏一直陪伴在身旁，多次一同出现在臣民面前。武宗在南京赏赐寺庙幡幢上都要写上自己和刘氏的名字，刘氏也成为武宗一生中最宠爱的女人。